首发:~第76章 心神居舍魔归性 木母同降怪体真
三藏闻得此言,不禁眉头微皱,赶忙解释道:“徒弟啊,为师怎会不挂念于你呢?只是想到你神通广大,拥有七十二般变化,料定即便遭遇困境也必定能够化险为夷,保自身无虞。然而那呆子实在愚钝笨拙,一旦落入敌手,恐怕真是九死一生啊。所以,你还是赶紧去救救他吧。”行者见状,点了点头应道:“师父莫要再埋怨俺老孙啦,且在此稍候片刻,待俺去将那呆子解救出来便是。”说完,便一个筋斗翻入云霄之中,向着八戒被困之处疾驰而去。
孙悟空急纵身,赶上山去,心中暗自恨道:“这呆子竟然咒我死,我且不给他个痛快,先跟去看看那妖精如何摆布他,等他吃些苦头,再去救他。”于是,他捻诀念起真言,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蟭蟟虫,飞将过去,钉在八戒的耳朵根上,随着那妖精一同进入了洞里。
二魔率领着三千小怪,大吹大打的,来到洞口屯下。二魔亲自将八戒拿进洞里,说道:“哥哥,我拿了一个来也。”老怪道:“拿来我看看。”二魔便把八戒的鼻子放松,将他捽在地上,说道:“这不是吗?”老怪看了看八戒,说道:“这厮没用。”八戒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大王,没用的就放出去吧,再去寻那有用的捉来便是。”
却说那三个妖怪齐声说道:“虽说这头猪没啥大用处,但毕竟也是唐僧那和尚的徒弟猪八戒啊。咱们先将他捆绑起来,送到后面的池塘里浸泡一番。等到把他身上的毛都泡软褪掉之后,再剖开他的肚皮,用盐腌制起来晒干,留着阴天的时候拿来当下酒菜。”
八戒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惊呼道:“哎呀呀,这下可完蛋啦!没想到竟然撞上这群贩卖腌肉的妖怪喽!”那些个妖怪们丝毫不理会八戒的求饶与呼喊,一窝蜂地涌上前去,齐心协力地将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以四马攒蹄的方式牢牢捆缚住。然后有的扛起、有的抬起,一路晃晃悠悠地朝着池塘边走了过去。到了池塘边上,众妖猛地发力,将八戒朝着池塘中央用力一推。只见八戒如同一只被抛入水中的秤砣一般,迅速沉入水底,不一会儿便又冒出头来,四肢朝上胡乱扑腾着,嘴巴撅得老高,不停地往外吐着泡泡,嘴里还呼呼作响,那样子看上去实在是滑稽可笑极了,活脱脱就像是八九月间经霜打落后的一颗硕大无比的黑莲蓬。
此时,大圣早已飞身而起,站在空中远远观瞧。当他看到八戒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方面,他对八戒平日里动不动就要闹着分行李散伙的行为感到十分恼怒;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家伙此刻着实可怜。想了一想,大圣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呢?好歹他也曾参加过龙华会,算得上是有些来历的人物。只是可恨他总是不安分守己,时不时就要挑拨师父念那该死的紧箍咒来折磨俺老孙。不过嘛,前些日子俺倒是听沙师弟提起过,说这呆子偷偷攒了不少私房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待俺老孙先吓唬吓唬他再说。”
好一个大圣,倏地飞近八戒耳边,故意捏着嗓子,轻声呼唤道:“猪悟能!猪悟能!”八戒顿时慌乱起来,心中暗自叫苦:“真是倒霉透顶!我这悟能的法名是观世音菩萨所起,自从跟随了唐僧师父,又被唤作八戒,此地怎会有人知晓我原本的法名呢?”呆子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问道:“究竟是何人在叫我的法名?”行者故意压低声音道:“是我。”八戒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行者故作神秘地答道:“我是勾司人。”那呆子一听,更是惊慌失措,连忙说道:“长官,你是从何处而来?”行者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五阎王差遣来勾你的。”八戒一听,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哀求道:“长官,你且先回去吧,烦请你回去转告五阎王,他与我师兄孙悟空交情深厚,还请他让我多活一日,明日再来勾我吧。”
行者大声说道:“休要胡说!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四更!你还是趁早跟我走吧,免得被绳子套住拉扯!”八戒嘟囔着说:“长官,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走,你看看我这副模样,还想多活些日子呢。死是肯定要死的,只是等一天而已,等这妖精把我师父他们都抓来,大家见上一面,也好一起了账。”行者暗自笑道:“也罢,我这批文上有三十个人,都在这附近前后,等我把他们都拘来救你,就会耽搁一天。你身上可有盘缠,给我一些吧。”八戒可怜巴巴地说:“哎呀!出家人哪有什么盘缠啊?”行者不耐烦地说:“既然没有盘缠,那就算了!你跟着我走吧!”
呆子慌慌张张地说道:“长官您别索要了。我知道您这绳儿叫作‘追命绳’,一旦被索上,就会断气的呀。有,有,有!确实是有一些的,只是数量不多罢了。”行者听了,不禁暗笑,说道:“在什么地方?赶快拿出来!”八戒一脸可怜相,说道:“真是可怜啊!我自从做了和尚,到现在,有些善心的人家斋僧时,看到我食量比较大,给我的衬钱比其他人略多一些。我就把这些钱积攒在这里,零零碎碎的有五钱银子。因为不好收拾,之前到城中的时候,我拜托了一个银匠把它们熔在一起,可那个银匠太没天理了,竟然偷了我几分,最后只剩下四钱六分一块儿了。您拿了去吧。”行者暗自笑道:“这呆子连裤子都没得穿,还能把银子藏在耳朵眼里。咄!你的银子到底在哪里?”八戒回答道:“就在我左耳朵眼儿里塞着呢。我被捆着拿不出来,您自己去拿吧。”
行者听闻此言,当即伸手在耳朵窍中摸索一番,果真掏出一块马鞍儿银子,足足有四钱五六分重。他拿在手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呆子一听是行者的声音,在水里便开始胡乱叫骂道:“你这天杀的弼马温!都到了这般困苦的境地,竟然还来诈骗我的财物!”行者又笑着说道:“你这贪吃的家伙!老孙保护师父,不知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你倒偷偷攒下私房钱?”八戒辩解道:“你这是什么话!这哪是什么私房钱!都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我舍不得买东西吃,想留着买匹布做件衣服,你却来吓唬我。你还得分一些给我才行。”
行者道:“半分也没得与你!”八戒闻言,心中大急,破口大骂道:“你这遭瘟的猴子!买命钱都让与你罢,好道也救我出去才是!”行者笑道:“莫发急,莫发急,等我救你。”说罢,将银子藏好,摇身一变,现出原身,掣出金箍棒,把呆子划拢过来,用手提着他的脚,轻轻一扯,便将他救了上来,解了绳索。
八戒跳将起来,脱下衣裳,用力拧干了水,抖一抖,潮漉漉的披在身上,嘴里嘟囔着:“哥哥,我们还是开后门走了罢,免得再生事端。”行者斥道:“后门里走,岂是个有长进的?我们还是打前门上去,免得那妖怪小瞧了我们。”八戒面露难色,道:“我的脚都捆麻了,实在是跑不动了。”行者道:“无妨,你且跟我来。”说着,便拉起八戒,向前门走去。
好一个神通广大的大圣孙悟空啊!只见他手舞金箍棒,一路施展出精妙绝伦的招式,将那根沉重无比的铁棒耍得虎虎生风、气势磅礴。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要把这天地都捅个窟窿似的。
而那呆子猪八戒呢,则强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酥麻之感,咬紧牙关紧紧地跟随着大圣的脚步。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暗自叫苦不迭,但又不敢有丝毫懈怠。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发现二门之下倚靠的正是八戒自己的九齿钉耙。八戒见状,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快步上前,用力推开围堵在周围的一众小妖,伸手一把就将自己心爱的钉耙给捞了过来。紧接着,他便如同发了狂一般,舞动起手中的钉耙,朝着前方一阵胡乱猛筑。一时间,只见寒光闪烁、风声呼啸,那些可怜的小妖们根本来不及躲闪,纷纷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就这样,行者和八戒二人齐心协力,一路势如破竹般地杀出了三四层门去。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无辜的小妖命丧于他们之手。
此时,正在洞府深处的老魔王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以及手下小妖们的惨呼声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对着身旁的二魔王说道:“快去看看发生何事?怎么如此喧闹!”
那二魔王闻言,急忙纵身一跃,迅速抄起一杆长枪握在手中,然后急匆匆地赶出洞门查看情况。刚一出门口,他就看到眼前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扯开嗓子高声大骂起来:“该死的泼猴猢狲,竟敢如此无礼放肆!难道真当我们兄弟几人不存在吗?竟然胆敢藐视我等!今日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罢,他便挥舞着长枪,气势汹汹地朝着孙悟空和猪八戒冲杀过去……
大圣听闻,立刻应声站定。那怪物毫不客气,挺枪便刺。行者不愧是行家里手,毫不慌乱,掣出铁棒,迎面招架。他们二人在洞门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那黄牙老象化为人形,与狮王义结金兰,成为兄弟。只因大魔从中说合,他们便同心协力,算计着要吃掉唐僧。齐天大圣神通广大,辅佐正道,铲除邪恶,誓要消灭这伙妖精。八戒却因无能而惨遭毒手,幸好悟空及时出手,将他救了出来。妖王见状,愈发勇猛,枪棒交加,各显神通。那妖王的枪势如穿林巨蟒,行者的棒法犹如出海蛟龙。蛟龙出海,云雾缭绕;巨蟒穿林,雾气腾腾。算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唐和尚,他们如此苦苦相持,实在是无情至极。
那八戒见大圣与妖精交战,他便在山嘴上竖着钉钯,呆立一旁,并未上前帮打,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妖精见行者棒法沉重,招式繁多,且毫无破绽,便将长枪架住,随后猛地捽开鼻子,想要将行者卷住。行者深知妖精的手段,立刻双手将金箍棒横起,向上一举。那妖精的鼻子卷住了行者的腰胯,却未能卷住他的双手。只见行者两只手在妖精的鼻头上灵活地耍着花棒儿,仿佛在戏耍一般。
八戒一见此景,不由得捶胸顿足,大声呼喊道:“哎呀呀!这可真是邪门啊!那可恶的妖怪也忒倒霉啦!居然卷起我这么粗壮有力的身子,连我的双手都给紧紧缠住了,害得我丝毫动弹不得;然而它去卷那身板光滑的家伙时,反倒没有卷住人家的手。瞧瞧那厮,两只手稳稳地握着棒子,只需轻轻往那妖怪的鼻孔里一捅,那妖怪的鼻孔里头必然会疼痛难忍、涕泪横流,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还卷得住他呢?”其实,行者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经八戒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只见行者将手中的金箍棒随意一晃,那棒子瞬间变得如同鸡蛋一般小巧玲珑,紧接着又是一晃,却又如同一根长长的竹竿般足足有一丈有余。说时迟那时快,行者瞅准时机,毫不留情地将金箍棒直直地朝着那妖怪的鼻孔猛地一戳。
那妖怪何曾料到行者竟会使出这般招数,刹那间惊恐万分,只听得“沙”的一声响,它赶紧松开了紧缠不放的鼻子。而此时的行者反应极快,迅速反手一转,牢牢地抓住了妖怪的鼻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狠狠一拽。那妖怪吃痛不已,下意识地迈开脚步,紧紧跟随在行者身后。直到此刻,八戒才终于壮起胆子靠近前来,举起手中的九齿钉耙,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妖怪的胯部一通乱砸。就在这时,行者连忙高声叫道:“且慢,且慢!八戒啊,你可要小心些,莫要用力过猛!你瞧你那钉耙的耙齿尖锐无比,若是一不小心把那妖怪的皮给筑破了,鲜血汩汩流出,万一让师父瞧见这番情景,定然又要说咱们手段太过残忍啦!”
那呆子果真举起钯柄,每走一步,就打上一下。行者则牵着那妖精的鼻子,就如同两个象奴一般,将其牵至坡下。只见三藏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前方,看到他二人吵吵嚷嚷地走来,赶忙呼唤道:“悟净,你快看看悟空牵的是什么?”沙僧抬眼一瞧,不禁笑道:“师父,大师兄把那妖精揪着鼻子拉过来了,他可真爱杀人啊!”三藏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这是个何等巨大的妖精!又有着如此长的鼻子!你且去问问他:倘若他心甘情愿地送我们过山,就饶了他,切莫伤他性命。”
沙僧急忙纵身上前迎接,高声喊道:“师父,说:那妖怪果然送师父过山了,吩咐不要伤害他性命哩。”那妖怪听了这话,连忙跪下,口中呜呜地答应着。原来他被行者揪住鼻子,捏得难受极了,就像得了重伤风一样。他叫道:“唐老爷,若肯饶我性命,我即便抬轿相送。”行者说:“我师徒都是善良得胜之人,依你所言,暂且饶你性命。快快抬轿来。倘若再变卦,被我拿住,定然不再饶恕!”那妖怪得以脱身,磕头谢恩后离去。行者和八戒见到唐僧,详细讲述了之前的事情。八戒感到非常惭愧,在山坡前晾晒衣服,等候他们,不再多言。
那二魔心惊胆战地回到洞中,还未到达,已有小妖跑来报告老魔和三魔,说二魔被行者揪着鼻子拉走了。老魔听了,心中惶恐不安,与三魔率领众妖刚出洞门,就看见二魔独自回来了,又都将他接入洞中,询问放回的原因。二魔把三藏慈悲善良、胜过常人的话语,对众妖说了一遍。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说话。
二魔问道:“哥哥,我们可以送唐僧走吗?”老魔说道:“兄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孙行者是个广施仁义的猴头,他刚才在我肚子里,如果想要害我性命,一千个我也被他弄死了。刚才他揪住你的鼻子,如果扯了去不放回来,只是捏破你的鼻子头儿,你也会感到害怕。还是赶快安排送他走吧。”三魔笑着说:“送,送,送!”老魔说道:“贤弟这话,听起来又像是在赌气了。你不送,我们两个去送吧。”
三魔又笑着说道:“二位兄长在上,那唐僧倘若不要我们相送,就这般瞒天过海过去,倒也算是他的造化;倘若他要我们相送,那可就正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老怪问道:“何为‘调虎离山’之计?”三怪回答道:“如今我们把满洞的群妖都召集起来,从万人中挑选千人,再从千人中挑选百人,最后从百人中挑选十六个,还要再选三十个。”老怪又问:“怎么既要十六个,又要三十个呢?”三怪解释道:“要三十个擅长烹饪的,给他们一些精米、细面、竹笋、茶芽、香蕈、蘑菇、豆腐、面筋,让他们在二十里或三十里处,搭建窝铺,准备茶饭,款待唐僧。”老怪接着问道:“那又要十六个干什么用呢?”
那三怪说道:“让那八个去抬,再让八个在前面吆喝开路。我兄弟几个跟在左右,送他一程。此去向西四百多里,便是我的城池。我那里自有接应的人马。等到达城边,就按照如此如此的计划行事,定能让他师徒首尾不能相顾。要捉拿唐僧,全靠这十六个鬼成功。”老怪听了,欢欣不已,真可谓是如醉方醒,似梦方觉,连连说道:“好!好!好!”随即点了众妖,先挑选出三十个,给了他们一些物件;又选出十六个,去抬一顶香藤轿子。然后一同出门,又吩咐众妖:“都不许上山随意走动,孙行者是个多心的猴子,如果看到你们来来往往,他必定会心生疑虑,识破此计。”
老怪听闻唐僧即将经过此地,心中大喜,遂率众妖至大路旁,高声叫道:“唐老爷,今日不犯红沙,正是过山的好时机,请老爷早早启程。”
唐僧在轿中听到呼喊,心中疑惑,便向孙悟空问道:“悟空,是何人在叫我?”
孙悟空手搭凉棚,定睛一看,指着远处说道:“师父,那厢是老孙降伏的妖精,他们抬着轿子来送你过山了。”
唐僧闻言,双手合十,朝天说道:“善哉,善哉!若不是贤徒你神通广大,降妖除魔,我怎能顺利通过此山。”说罢,径直向前,对众妖作礼道:“多谢列位的好意,我弟子取经东回,定当向长安百姓传扬你们的善果。”
众妖听了,纷纷叩首道:“请老爷上轿。”
那唐僧肉眼凡胎,不识得其中有诈,而孙悟空又是太乙金仙,忠正之性,只以为自己降伏了妖怪,立了功劳,也不曾详察,便任由师父之意。
孙悟空随即命猪八戒将行囊放在马上,与沙僧紧紧跟随在轿子后面。他手持金箍棒,在前方开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八个妖怪抬起轿子,齐声吆喝着,沿着大路向山上走去。三个妖怪则扶着轿杠,小心翼翼地护着唐僧。
唐僧坐在轿中,心中欢喜,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一去,怎知欢喜之际愁又来。经书上说:“泰极否还生。”时运相济,正逢真太岁,又撞上丧门吊客星。那伙妖魔,齐心协力,侍卫左右,早晚殷勤伺候。每行进三十里便献上斋饭,五十里又设斋,不到傍晚便请歇息,沿途安排得齐齐整整。一日三餐,都能遂心满意,良宵一宿,也能安享好处。
向西行进了四百多里路程,忽然望见城池临近。大圣举起金箍棒,离轿子仅有一里之遥,看到城池,却吓得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挣扎不起。你道他向来如此大胆,为何见此情景却被唬住?原来,他望见那城中有许多恶气,乃是:
密密麻麻的妖魔怪,四门都是凶狠的狼精灵。斑斓老虎担任都管,白面雄彪充当总兵。丫叉角鹿传递公文,伶俐狐狸负责领路。千尺大蟒环绕城池游走,万丈长蛇占据道路。楼下苍狼呼喊命令,台前花豹发出人声。摇旗擂鼓的都是妖怪,巡更坐铺的全是山精。狡兔开门做起买卖,野猪挑担从事营生。这里原本是天朝国度,如今却变成了虎狼之城。
那大圣正在惊恐畏惧之中,忽然听到耳后传来风声呼啸,急忙回头观看,只见原来是三魔双手高举着一柄画杆方天戟,朝着大圣的头上猛力打来。大圣急忙翻身爬起,挥动金箍棒迎向方天戟。
两人各自心怀恼怒,气喘吁吁,更是不再多说半句废话,咬牙切齿,都想要一决高下。与此同时,又见那老魔头传下号令,举起钢刀便向八戒砍去。八戒惊慌失措,丢下了马,挥舞着钉耙,向前胡乱击打。那二魔则舞动长枪,朝着沙僧刺来。沙僧赶忙举起降妖杖,架开长枪,与二魔展开对峙。
三个魔头与三个和尚,各自一对一地在那山头展开了一场舍生忘死的苦战。而那十六个小妖则谨遵号令,各自发挥所能。他们抢夺了白马和行囊,将三藏一拥而上,抬起轿子,径直朝着城边跑去,高声呼喊着:“大王爷爷定下妙计,已经成功捉拿唐僧了!”
话说那座城池之上,大大小小的妖精们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奔涌而下。他们行动迅速而有序,转眼间便来到了城门处,齐心协力将那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
紧接着,为首的妖精大声吩咐道:“各位兄弟姐妹们,切莫忘了大王先前下达的命令!咱们可千万不能惊吓到唐僧啊!要知道这唐僧最是禁不住恐吓的,一旦被吓到,他的肉身就会变得发酸,如此一来可就不好吃啦!”
听闻此言,众多妖精皆齐声应和,表示定会谨遵大王之命。于是乎,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原本迎风招展的旗帜也被悄然卷起,激昂的战鼓声与嘹亮的铜锣声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一众妖精们个个面露喜色,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唐三藏,有的殷勤地控制住马背,躬下身去迎接这位尊贵的主僧;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抬起一顶华丽的轿子,恭恭敬敬地请唐僧坐上其中。就这样,众人前呼后拥,一路浩浩荡荡地将唐僧抬进了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
进入大殿之后,妖精们忙不迭地献上香茗、珍馐美馔,对唐僧照顾得可谓无微不至。他们围绕在唐僧身旁,左旋右转,忙个不停。然而此刻的唐长老却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眼神迷茫,环顾四周竟寻不见一个熟悉之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助之感。
至于这唐僧最终命运如何,究竟能否化险为夷呢?欲知后事如何,还请诸位看官耐心等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