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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百四十九章 引蛇出洞
方县令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当天就派人通知了所有在县城的屠户。
考虑到各种因素，他没有亲自上阵，而是派了管家去和屠户们交涉。
年节需要杀猪的量多，县城里的屠户们往往都会互相搭把手，今天你帮我，明日我帮你，彼此都认识。
故而，方家要做道场，把他们聚在一处，倒是没人起疑，只暗暗高兴，县令大人看来要杀很多牲畜啊，他们若被留下，能赚一笔了！
管家按照方县令吩咐的，表示要挑选刀利技术过硬的屠户来干活，装模作样地让屠户们展示手艺，趁机留下他们的屠刀。
等众人用方府提供的刀来展示过本领后，那柄杀人的刀已然和其中一把调换了。
而调换的刀也并非随意选择，姚韫真再三强调要调换命案附近屠户的刀。
根据仵作推断的死亡时间，凶手杀人的时候已然宵禁了，宵禁之际，还有人会冒着被抓的风险跑大老远杀人吗？
多半不会，因此，凶手极有可能是附近的屠户。
方县令认真地转达给管家，管家听命行事，早就暗自留意，顺利调换。
过了一会子，展示过手艺的屠户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取走了刀，直到有一个屠户找遍了所有的刀，都没发现自己的刀，心中奇怪。
县令老爷府上也有人偷刀？不是吧？
屠户没法子，唯有等着后来的人一个个都拿走了他们的刀，剩下最后一把，他看了又看，苦着脸叹息一声。
这把也不是他的刀啊！
管家早就发现他的异常了，偷摸着让人去请了方君寿来，方君寿到院里的时候，正看到那屠户对着剩下的刀叹气。
“足下可是有什么事？为何唉声叹气？是府内招待不周？”
屠户忙放下刀，摆摆手，“不是不是，我的刀不见了。”
方君寿指了指孤零零躺在桌上的刀，“喏，这不是还有一把？莫非不是你的？”
屠户摸摸后脑勺，“您有所不知，干我们这行的，家伙什用了多年，都用出手感了，这把刀不是我那一把，用起来不顺手。今儿您府上要人，我是带了最趁手的刀来的……”
方君寿微微一笑，“哦？那想必是有人拿错了，你可知这把屠刀是何人的？我们去找他换回来就是。”
屠户不假思索道：“刚刚我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了，这把刀应该是杨屠夫的，过年我经常和他一起搭伙杀猪，认得他的刀。”
得到想要的消息，方君寿当即让管家去通知府内的衙役捕快，跟着留下的屠户一块去抓人。
谁知，那姓杨的屠户颇有几分狡诈，一行人风风火火冲进他家里，发现早就人去楼空，只留一个老母。
问及去处，老母只知道他说要去方府。
捕快们一听他没回来，马上向县令请示，方县令当即决定派出衙役去城门戒严，可还是……
“这厮定然是刚出了府门就逃窜而去！可恨！竟奸猾至此！”方县令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功败垂成，叫他怎么不恨！就差一点点，凶手便能抓到了！
发泄过后，他原地转了两圈，焦急问道：“君寿、侄女、齐夫子，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天大地大，谁知道这贼人跑哪儿去了？”
方君寿垂了垂眼，“爹，您稍安勿躁，他还有老母在家，难道能弃之不顾？我们让捕快守株待兔即可，不过，时间或许会久一点。”
“久？那不好吧，君寿，为父需要政绩，此等凶案破获越快，我的政绩越好看啊！齐夫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方县令不甚满意。
齐夫子还能说什么？只得讷讷道：“是……”
姚韫真瞳仁稍稍转动，和方君寿抬起的眼睛刚好对上，她笑了笑，“大人，快，自然有快的办法，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冒险？”
方县令一愣，“冒险？此话怎讲？”
姚韫真：“县中不可轻断人命，凡有死囚，必得上报朝廷，对不对？这条律法，县衙里的人知道，外头的人可不知道。您要快，那我们不妨来一招引蛇出洞。
杨屠户刚出府门就逃之夭夭，肯定不清楚捕快们去家里搜捕过他，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宣称富商之子就是凶手，因为案情恶劣，特地重判，不日就要处斩。他逃得匆忙，身上基本可以确定钱不多，在外日子难过，一旦听说了这个消息，多半会放松戒心，回到家里来。
届时，埋伏在他家中的捕快，不就能瓮中捉鳖了吗？不过，若他可以吃苦耐劳，在外面多待，您要处斩人的消息或许会传到州府去，大人，您一时半会儿没抓到人，一顿申斥是难逃了，运气不好，有人偷偷告您一状也未可知。政绩险中求，您自己决定吧。”
“唉、唉，你这……唉！”方县令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了半天，向另外两人求助，“君寿，齐夫子，你们觉得呢？”
齐夫子打起了太极，“姚侄女此法倒是可行，端看您愿不愿意担风险了，若要稳妥么，还是以公子的为佳，不过政绩就……大人，您自个儿拿主意吧，晚生觉着都好、都好。”
说了一大串，等于没说。
方君寿不动声色地用手遮住了嘴角，掩盖一丝笑意，“咳咳，爹，您是一县之主，您定吧，儿子唯您马首是瞻。”
方县令怨怼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句有用的都不说！
他又兀自纠结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咬咬牙，狠下心来，“干了！大不了被告一状，还能拿本官怎么样？你们去安排吧，万事有我担着！”
翌日，衙门贴出告示来，街头巷尾亦传遍了富商之子要被处决的消息。
杨屠户家中则悄悄入驻了许多身带大刀的捕快。
众人耐心等待，只盼着匪首归来，一举抓获。
谁知此时，死者的父母却突然来到了衙门口，声称要求见县令。
方县令满心莫名其妙，本着爱民如子的原则，他还是接见了这对老夫妻。
不见还好，一见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什么？你们是叫我不要处斩富商之子？你们在向本官求情吗？”方县令不可置信地问道。
死者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仍旧强撑着开口说：“大人，小民是恳求，如果我们谅解他了，能不能请您免去他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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