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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54章
谢映容觉得镜明实在是很古怪。
明明他脸上总是挂着悲天悯人的笑，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不寒而栗。
慈悲的大德会囚禁人吗？会不在意人的生死吗？
就算他是佛，那也是妖佛，邪佛。
镜明将程淮运至竹榻上，双手合十，朝她行了个礼：“这段时日，要有劳施主照应他了。”
谢映容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为什么？凭什么？
“我不……”
镜明也不恼，只是朝她露出了个如青莲般纯净的微笑。
谢映容背脊陡然一冷。
她垂下眼睛，手指抠着衣角：“知道了。”
镜明颔首：“多谢。”
他走出竹屋，静坐在台前，面容平静，俊秀的轮廓却渐渐变得晦暗。
一幕幕血色的场景翻滚在他眼前。
镜明是第一个想起来的。
在他于秋猎上为谢惜棠看手相之后，回静安寺的夜里，他便做了一个可怖的梦。
梦里，旧帝驾崩，新皇暴虐无道，上天降下天罚，各地相继大旱、蝗灾，庄稼被遮天蔽日的蝗虫啃食殆尽。
本就不多的赈灾粮被层层盘剥，落到百姓手中时，连一成之数都不到。
农人们饿死在山梗里，商人们捧着数金难求一斗米，为了活下去，他们相继易子而食，烹煮妻妾。
民生苦不堪言，新皇仍在宫中载歌载舞，汇天下之财供养之。
众地爆发起义，外虏接连叩边，再强大的军队也抵不过马乏粮尽，防线被破，四海皆是战乱，炼狱也不过如此。
万寺之首的静安寺入了世。
僧侣们足踏九州，丈量着每一寸流过血的土地，他们施粥，救人，吟诵往生祷词……
可看着那一张张麻木的脸，镜明忍不住想，灵魂归处，当真有极乐吗？
被苦厄缠身的众生，当真能在一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吗？
若善恶终有报，为何恶权者纵享声乐，朴实者永困贫苦？
这位佛陀之子，对他心中的道产生了质疑。
后来，镜明脱离了皇寺，成为了一个孤身行走四海的僧侣。
他遇上了一位雄主，不仁善，不温和，手段酷烈，就连部下见了他，都是畏惧远大于崇敬。
没有知心者，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结束了这场混乱，登基为帝，将雍朝昏庸的君主斩首。
清算朝中势力时，他们遇上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帝王看在那女人的姓氏与家族上，本不打算动她，只想着让她软禁起来即可。
但她却状若癫狂，抱着脑袋，喊着：“错了！错了！……反派怎么会上位，书里不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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