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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46章
即便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他都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掀起风浪。
马车朝着粮仓截然相反的西北方向奔驰，车轮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马夫已然被弃下，如今是程淮在驱使车架。
谢惜棠死死咬住下唇，稳住狂乱不安的心跳，声音尽量放得缓柔，夹杂着几分怯怯，手指却已然攥住了袍袖中的匕首。
她问道：“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已经宵禁了，自然没有客栈会再收留他们。
程淮道：“夫人无需担心，我们去投奔姑母就是。”
谢惜棠双瞳好似笼着层冰霜，若程淮此刻掀帘回头，便能看见她眸中冷冽如刀的森然。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得急促，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好像也一起涌入了头颅，逼得她呼吸都开始困难。
不能让程淮去投奔所谓的姑母。
绝不能！
谁知姑母的府上又会暗藏多少的刀兵？
他连在金吾卫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这般筹谋算计，逃离生天，等到了他自己的地盘，她焉有能逃离的一天？
依他如今对她的态度，只怕她会变成他私人的禁脔。
谢惜棠齿关都在颤，她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感觉到她曾经自以为是的算计有多可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的那些心机像是逗弄孩童的玩具。
她闭了闭眸，抽出匕首，无数想法在脑中激荡碰撞，最后只融汇成了一句话——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他孤身一人，对她全然没有防备，身上没有穿金丝软甲此类的保命衣物，就近的势力都被分散出去，其余的部下就算赶来也要时间。
她不再犹疑，眼中闪过厉色，手指握紧匕首，抬起了霜腕。
听到帘子被拨开的声响，程淮眉头微皱，担忧道：“外头风大，勿要着凉——”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马车骤停，骏马嘶鸣。
她冷着一张脸，似是生怕取不了他性命般用力往里推了推，匕首尽数没入，她的掌心全是湿滑粘腻的血。
程淮强撑着转身，心口疼痛得像是要碎裂，他用着剩余的气力将她压制在车厢里，手指掐上她脖颈，双目殷红，瞳孔带着欲要将一切焚毁的恸意。
他看着她在他的掌下脸色渐渐充血，眸中也被逼出了窒息的水光，唇瓣张合着想要攫取更多的空气。
如此狼狈、如此脆弱，看到背叛者这般痛苦无助，他本该高兴的，可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锥心蚀骨，痛得他眼角都渗出了泪。
他手指松了松，低声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说爱他又丢弃他。
谢惜棠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她面色发白，压下喉间的血腥气，恶意地扯出一个笑：“为什么？程淮，你该不会演戏演到自己都信了吧？”
夫妻？谁会和他是夫妻？
她看着程淮寡白似鬼的脸色，忽然畅快极了，笑道：“扮演季驰的日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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