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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81章
李梁正跟李槊对账呢，听到“曲早点要不行了”后，哥俩全都懵了。
“嫂……嫂子确定？”
看着结结巴巴的小叔子，程瑶耸耸肩，颔首。
“确定。我和素英去老袁那吃饭，他们两口子已经去过了，赵老板夫妇也去过了。”
李槊一听这话，赶紧把大哥手里的笔拿走，催促道：
“赶紧和我嫂子过去瞅一眼，曲早点那人不错，等晚上我回家了，也和桂珍过去看看。旺山和旺川考大学，人家随了两份礼呢。”
当时俩孩子是一起办的，讲道理随一份就行，可曲早点硬是随了两份，每份都是三块钱。甭管人家是看谁的面子，反正是去给他家捧场，这种时候也得过去关心一下。
李梁没再耽误工夫，揽着程瑶肩头出去，打开副驾驶车门等她上车后才绕去了驾驶室。
“送了东西再给二十块钱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程瑶颔首，长叹口气道，“真是太突然了，咋都没想到他能有病。”
“是啊，这二年咱们去他家买早饭的次数少了，不经常见，没想到得知消息竟然……唉！对了，王素英咋样？没事吧。你没拍个b超看看？”
“我又没事，拍啥啊。”
“你看，劝人家的时候一个顶俩，到你自己的时候就讳疾忌医。谁说一定要有事儿才拍！正常的检查身体，难道没有必要？这样吧，等小幺高考结束、咱们去帝都，在那边好好做个检查，咱俩都做。”
程瑶闻言觉得靠谱，点点头答应了。
说话间车子来到曲早点家所处的胡同口，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停下，两口子拎好东西、锁车。
从胡同到曲早点家不过短短数十米，可两口子却走的出奇的慢，仿佛走快了会罚款一样。
终于，俩人走到了门口，李梁深吸口气推门，院门“吱……呀……”的开了。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样，一进院子就感觉很压抑，不舒服。
二人迈步往院里走，曲早点媳妇站在正房门口，“哎哟”一声，说：
“你俩咋过来了？那么忙来干啥啊，没事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程瑶快步走上前把人拥入怀里，轻抚她的后背道：
“对不起啊，我们来晚了，这也是刚知道。”
曲早点媳妇在她怀里摇摇头，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了。
如此李梁也没打扰他们，自己拎东西先进屋了。
看着炕上双眼紧闭、面色焦黄的曲早点，一点从前的影子都看不出来了。瘦的双眼凹陷，两腮也没有肉，眼角也耷拉地了，整个身体明显小了一大圈。
东西轻轻放在箱盖儿，铁盒子和箱盖儿发出轻微声响。
“哟，你也来了，我这辈子值了，临走临走还看到你了。”
曲早点说话有气无力，李梁看着都心酸不已。想要和他说说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问他“会不会很难受”吧，这明显就是废话，怎么可能会好受。
“你别这样，生死有命，我看得开。过来坐，陪我聊会儿。”
李梁走到炕沿儿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他枯瘦如柴的手，道：
“咋就突然这么严重了呢？现在吃饭咋样？”
“吃不下去。”曲早点缓缓摇头，深吸口气又说，“之前就是面色不好，但我也没啥不舒服的，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后来这个地方疼我就以为是胃疼，年轻时为了养家糊口，总之饥一顿饱一顿，胃不太好。”
“疼了是不是也没去医院！”
曲早点被他的这句肯定语气造愣了，随后自嘲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咱就是寻常老百姓，没事儿哪能总去医院啊！胃疼吃去痛片就没那么疼了，我就以为有效果。可后来从一片去痛片吃到两片，再后来三片都不好使，就只能去医院了。到了医院就被判死刑，啥都晚了。”
说不后悔就是骗人的。
曲早点不仅有正经退休工资，而且干了这么多年早点铺子，手里存款不是有个八九万，三五万肯定是有的。
几个孩子都各自成家，孙男娣女也不需要他们两口子帮忙照顾，不干早点铺子在家歇一歇，吃香的、喝辣的。可现在活着都没机会，别说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人一旦吃不进去东西，啥都白扯了。”
曲早点感慨的说完闭上眼睛，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让人看了心酸。
外面哭够了的曲早点媳妇，调整下心情，拉着程瑶进屋。
“老曲，你看谁来家看你了。”
曲早点睁眼一看是程瑶，努力想笑一下，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犹记儿时爷爷去世前也是这样，想笑、笑不出来，爷爷就说这辈子笑的次数用完了，该走了。
此时此刻，他也有了这个种感觉。
“行啊，临死之前让我看到了你们两口子，值了。”
“别瞎说。”程瑶轻斥，把他当正常人一样说，“有啥需要就开口，我们多少还有点人脉。你别瞎想，能多活就别少说，你活着就能陪你媳妇，不然她一个人多孤单。”
“我也想啊，可是……太疼了，太疼了啊……呜呜……呜呜呜……”
刚刚还有气无力说话的曲早点，突然就侧身窝着，痛哭出声。
曲早点媳妇刚止住的眼泪，此刻又决堤了。
“媳妇，给我药。”
“没到点儿呢。”
“不行，挺不了了，给我药。”
最后三个字，曲早点说的声嘶力竭。
程瑶见他媳妇还不想给，推了一把道：
“等啥呢，赶紧给他。”
说句不好听的，就曲早点这个情况，能减轻一分痛苦是一分痛苦，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守着医嘱不给药，非得掐点儿，遭罪的是谁？吃得太频繁是对身体不好，可已经这样了，再不好能不好哪儿去？
曲早点媳妇哭的脑子有些发懵，听到有人出主意，就直接把药给了丈夫。
吃了药的曲早点仍旧窝着，但明显不像刚才那样烦躁了。
药效肯定没有那么快，说起来有一部分就是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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