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走出森林(2/2)

首发：~第17章 走出森林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只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身子，双手紧紧扶在大树那略显粗糙的树干上，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自己父亲的一举一动。

她的心里还在担心父亲突然来个突袭，把她好不容易抢到的熏肉夺走，因此那警惕的眼神里，满是对食物的扞卫和对父亲举动的防备。

莎夏父亲并没有再去和莎夏抢熏肉的打算，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小木屋前的木头阶梯坐下。

刚刚与女儿的一番剧烈交锋，让他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将帽子稍微掀开一点，用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重新戴好帽子。

他看着躲在树后面的莎夏，开口说道：“莎夏，你想过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近几年，森林面积锐减，猎物也变得越来越少……你有想过吗？”

躲在树后的莎夏，这时候嘴里的肉也是被她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用手抹了抹嘴角，这才瓮声瓮气地开口说：“不就是外来人把我们的森林和猎物抢走了嘛……所以我才会肚子饿！”

这时候的莎夏，哪有一点女孩子的娇羞模样，说话粗声粗气，完全不顾他人感受，直截了当地抱怨都是外来人的错，才害得自己饿肚子，才让她不顾一切地偷吃熏肉。

莎夏父亲看着女儿，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慈爱，他缓缓说道：“是啊，没错……但是，你知道吗？那些人也是被夺走住所，无可奈何才流浪至此……”

莎夏父亲还想继续讲道理，说什么将心比心的话，可躲在树后的莎夏却不耐烦，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大声说道：“那也是怪他们被夺走住所……他们快点滚出去就好了！”

莎夏可没有什么同情心，在她看来，要怪就怪这些外来人没有守住自己的住所，她只希望他们快点滚出森林，别在这里搞得自己跟着饿肚子。

听到自己女儿这样说话，莎夏父亲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可他们是被巨人夺走了住所！玛利亚之墙被撞开一个洞后，他们还能去哪里？！”

莎夏父亲说的确实是实情，莎夏一时语塞，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无法反驳，只能气鼓鼓地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心中暗自懊恼却又不知如何回应。

“要知道开荒森林，改种谷物可以填饱更多人的肚子……”莎夏父亲说着，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坚定，仿佛在思考着整个族群的未来。

当他转头看到边上木桩上放着的莎夏的弓和一桶弓箭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他盯着那把弓和箭，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嘴里喃喃说着：“或许我们一族人是时候放弃狩猎，把森林献出去了！”

收回看向弓箭的目光，莎夏父亲接着说：“王政府也说了会补偿相应的金钱，不过与此相对，要求我们养马。”

就连当了一辈子老猎户的父亲，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也不得不打算离开森林，为王政养马为生。

生活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尽管心中满是不舍，但为了整个族群的生存，他只能如此。

见父亲情绪已是很平静，刚从树后出来，正准备走近的莎夏就听到了王政府的这一安排，当即就不同意了。

“什么，这怎么行？！要是放弃狩猎，那我们就失去自我了啊！为什么我们要为了看不起我们的人干这些事？”莎夏已是激动地对父亲大声质问起来，声音在森林中回荡，仿佛在向整个世界诉说着她的不满。

在莎夏看来，放弃了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猎人身份，就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和那些随波逐流的人没有任何区别，等于失去了自我。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改变，她深爱着这片森林，深爱着狩猎的生活。

可父亲不这么认为，他缓缓站了起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女儿，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开口道：“这是因为……”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表达方式，这才接着说：“我们是依靠这个世界才活下去的！”

听到父亲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莎夏也是一愣，眼中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歪着头，看着父亲，试图从父亲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莎夏父亲没有理会莎夏的表情，转身缓缓走开，嘴里接着说：“人类是群居动物，就算有着不同生存方式的人，在这个资源有限的环境中，也不得不进入种群，和他人建立联系……”

莎夏父亲最后停在离莎夏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继续说着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就算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但在有限的环境内也只能融入同一个群体一起生活的道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莎夏传递着一种对生活的深刻理解。

然而，莎夏却与那些寻常的孩子不同，她深深热爱着一直以来的狩猎生活，既没有像那些故事中的年轻人喜欢冒险和改变，也不喜欢和外来人打交道。所以，她很是激动地打断父亲的劝导，大声说：“不，我不要！我们是遵从先祖的教诲才活到现在。我们何曾受过外来人的恩惠？！”

莎夏父亲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那眼神中有着无奈，也有着一丝期许。他希望女儿能够理解他的苦心，能够明白生活的无奈与变迁。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也行吧……”

他感觉自己对女儿的教育似乎如此失败，不禁抬起头，看着茂密森林那露出的大块晴朗的天空，犹如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看着那片遥不可及的天空。

他心有所感，喃喃道：“你就一辈子在这片森林中，靠着只有自己和同族的这种价值观活下去吧……”

接着他又缓缓放下头，看到莎夏已在自己面前，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知道吗，莎夏？你有为此而死的觉悟吗？”

突然听到父亲说什么“死的觉悟”，莎夏也是一惊，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她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

不过，莎夏父亲也没等她回答，接着说：“不管接下来面对怎样的危机，你都没办法寻求援助。没有履行义务的人当然没理由获得恩惠！”

没有履行义务的人当然没理由获得恩惠！这话很有道理，莎夏父亲对权利和义务的认识很清晰，没有像大多数人只想着享受权利而不想尽义务。他深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只有相互扶持，共同承担责任，才能生存下去。

“即使要舍弃传统，我也想和族人一起活下去……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是相互联系的……”

莎夏父亲有感而发，声音也是轻柔而坚定。不过他说这么多，也是希望莎夏能够理解他的一片苦心，能够明白他所做出的选择是为了整个族群的未来。

他再次转头看着站在那的莎夏，对她轻声说：“莎夏，你有时候显得有些胆小。难道对你而言，走出森林和他人接触就如此困难吗？！”

莎夏被父亲说自己胆小，不敢走出森林和其他人接触的话给说得脸色一变，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父亲话语的不满，又似乎隐隐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回应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