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阿兄光风霁月，是我小人之心了(1/1)

首发：~第378章 阿兄光风霁月，是我小人之心了

晏琛嘴上虽如此说，但其实心中却甚不在意。

不过是带领府兵从皇城借了个道儿的事，还是因为着急去寻阿璀，这样的区区小事，我自己都不在意，还能由得他们非议？

只是到底是当着怀阙先生面，他还是有所顾忌，这些话也没法儿直接说出来。

不过无论这事最后发展如何，总有一点好处，至少昨夜的事情没有一点牵扯到阿璀身上。

若是御史们知道昨夜崔寄调府兵借道皇城，已经出动神策军和金吾卫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长公主，怕是那些弹劾的劄子，不光要指着崔寄，连阿璀都要被他们口诛笔伐上好几回了。

如今也是巧合，好在有花灯游船的事情挡在明面上，先头无论是调动府兵还是调神策军金吾卫的动作，也自可以推到这事情上头去。

毕竟神策军和金吾卫维护京都治安，稽查盗匪也是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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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晚的时候，晏琛留怀阙先生与阿璀一起吃了晚食之后，怀阙先生便请辞离开了。

倒是阿璀白日里多睡了会儿，想着早早回去也没什么事情，遂留下与她阿兄多说会儿话。

吃了饭，阿璀便有些犯懒，不想动弹，便在后边书架子上寻了本游记，靠着罗汉床漫不经心得翻看着。

晏琛自外头更衣回来，一进来便瞧见懒懒散散躺着的阿璀，觉得心情大好。

但转头又瞧见那边案上堆叠的劄子，心下又是一阵厌烦，大好的心情也散去了一半。

除了弹劾之事，总还有旁的事要处理的。便是再想躲懒，那些该处理的事情，拖到明天也还是要处理的。

于是晏琛便只得认命地在案前坐下，又让魏廉多点了几盏灯来。

又见阿璀左右闲着无事，也见不得她这般清闲。

索性便让她来帮自己将那边的劄子挑拣挑拣，凡有弹劾之言的皆先放到一边去，余者有要事亟待处理的再送来给自己看，也是为自己便宜了。

其实这为劄子整理分类的事儿，原本该是他身边的近侍孝年做的，但先前他打发了孝年往卫国公府传话，还没回来。

于是原本正因无所事事，而在那边躺得舒舒服服的阿璀，便被晏琛理所当然地抓了壮丁。

阿璀倒也不躲懒，丢了书，便来给晏琛帮忙。

其实说起来，她也是喜欢做这些事情的，毕竟这是能探查朝中之事最直接的渠道了。

她因耳疾，往往诸事都得靠旁人传达，本就会错过许多消息。

所以对这些落于纸面上事情，她反而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得更多。

好在晏琛为阿璀的未来打算，早存了诸多心思，所以朝中的事情他自然希望阿璀知道得越多越好的。

阿璀看东西的速度极快，才这一会儿便已经扫完了五六本劄子，且不光看得快，若让她复述内容，也能粗略复述出来。

但她看过的这几本里头除了一本请罪的劄子，余下的都是弹劾崔寄的。

阿璀看着那些洋洋洒洒弹劾文章，写得端是义正言辞，自然也是有些好笔法的，只是一样的内容，看多了也觉得乏味。

反倒是那本请罪的劄子简短干练，阿璀还留意看了两眼。

后往前边又看了眼名字——谈明恂。

又看名字前头官职，倒也有个前缀的勋官名，但最先入目的还是“左金吾卫大将军”的职官名。

看来这便是那位被免了职的姓谈的金吾卫大将军了。

阿璀来了兴致，便将这请罪的劄子里头内容又从头重新看了一遍。

“这位谈将军，只看文笔遣词，倒像是个忠直之人。”阿璀看完，将那劄子递给晏琛，笑道。

“谈明恂确实忠果正直，志怀霜雪。”晏琛将阿璀递过来的那劄子接到手里，看了一遍，边又道，“这还不止他的好处，能力也是有的，用兵上虽比不得盛问师，但也算是一把好手。”

晏琛对此人的不吝夸赞，反让阿璀觉得有些疑惑：“阿兄既然还算看重这位金吾卫大将军，那这件事为何最大的错处反落到他的头上去呢？本也不干他的事的。”

晏琛看完那劄子也未做批复，便合上放到一边去了，淡淡道：“金吾卫掌宫中及京城昼夜巡警之法，昼夜巡察，执捕奸非。护卫京都安全事，本为金吾卫职责之内，昨夜上元节，本应更加严密搜查防卫，但仍有歹人欲以火药行事，然金吾卫先时全然不知，此非金吾卫长官之过也？”

这样的错处，说重也重，但若陛下不予追究，说轻也轻，或许罚个俸禄也就过去了。

然而最后是个免职的结果，显然晏琛是没打算轻轻放下的。

但根由在何处，阿璀想不明白。

这谈明恂与勋国公是姻亲，关系颇近。

难道阿兄想借此，打压勋国公势力？

阿璀想了好一会儿，便只想到这么一个可能，遂问道，“勋国公要回朝的吗？”

“约莫今年吧，怎么着也得到下半年了。”晏琛没反应过来阿璀怎么突然问起盛问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然而他这一问才问出口，便见阿璀暗暗思索揣度模样，顿时便反应过来，伸手往她脑袋上一敲，无奈道：“你成天盘算着些什么？！勋国公是我大渊柱石，如今外患未绝，我要为大渊添砖石仍且不够，如何能自毁长城？况且在阿璀眼中，我便是那般容不得良臣功高势大的人么？”

阿璀摸摸被敲了脑袋，倒也不痛，却不自觉露出丝笑意来。

阿兄要平衡朝局，总是难免要做许多事情的。

她读过那么多史书，自然心中也清楚，这世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人，而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也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只是有时候还是害怕时移世易，阿兄在这个位置上变了本心。

“阿兄光风霁月，是我小人之心了。”

阿璀笑意不减，总归如今，阿兄当得起“明君”二字的。

她也相信，有祖父和崔兄长的扶持，阿兄不可能守不住本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