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陛下是明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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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回来时，神情与往日有些许不同。

阿璀知道陛下能得祖父入朝，对大渊来说确实是件值得欢喜的事情，今日祖父既归，今日想必陛下也与祖父有所深谈。

“祖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厨间送了晚宴膳食过来，有川蜀的味道，也有金陵的特色吃食。

阿璀还特地吩咐使女，送了些府里藏着点醇厚的清酒过来，这些酒还是前些时候崔寄让人送来的。

“陛下是明君，我已近迟暮能得这样一位明主，实在是人生之幸。纵然往后老无所归，死于异乡，也无大憾矣。”

纵然方才陛下接见，因时间所限，一时之间相谈内容不多，但关渡观晏琛行止谈吐，揣度其品性思想，便知他有君子之风，非刚愎自用固执昏聩之主。

其实关渡既然早先允诺出山，便早已了解过这位大渊新主。对于这个年纪轻轻仅仅用了十数年，便能平定乱世，创一国之基业的帝王，纵然可能有些天佑的运气在，但不可否认他经纬天地的大才。

而今日第一次见面相谈，短短一个时辰，关渡便更加确认此人性坚且勇，高瞻远瞩且明治善理。

对于这样一个主君，关渡自然是满意的。

关渡随阿璀至厅堂，瞧见已经布置好的坐席，有些奇怪，问道：“你我祖孙二人，怎么治了四席？还有客人要到？”

阿璀还未说话，外头阿璀身边的宫人来报：“殿下，圣人与崔公来访。”

阿璀笑起来，朝关渡道：“您瞧，我便知道会两个不请自来的恶客，扰我与祖父的团圆。”

“阿璀算得一手好卦。”关渡也微笑看她，欲与阿璀一道迎出去。

阿璀见自家祖父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洗个手换身衣服，便劝道：“祖父且去洗洗手 换身衣服吧。他们二人必定是私下里悄悄来的，不会兴师动众，祖父便当寻常客人就罢了。”

关渡听阿璀此言，却摆摆手：“帝王临府，不可不敬。”

前脚才自宫中回府，后脚陛下与卫国公二人便跟过来，这其中或许也有一二陛下看重自己的意思。但关渡哪里不知道，他二人能来府中，更多的还是因为阿璀。

阿璀跟随关渡迎出去，才至二门处，便见那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过来。

关渡上前拜见，晏琛二人却以晚辈礼还之。

关渡连道不敢，晏琛亲自扶起关渡，又看向一旁的阿璀，朝他道：“先生来金陵，阿璀十分欢喜，早早便来关宅拾掇。我也不知她收拾出什么样子来，不过想来阿璀在先生身边这许多年，自然也是知道先生喜好的，便由着她去了。不过先生往后常居此处，若还有什么缺漏的，只管找阿璀要去。”

关渡执礼以节，不卑不亢：“多谢陛下。”

晏琛与关渡同行，阿璀便落后一步，恰与崔寄并肩。

“你们是避开众人悄悄过来的？”阿璀略偏过头，问一旁崔寄。

崔寄见她发上不知何时落了片小树叶子，遂伸手将那片叶子捏开，道：“可不是，连护卫都换了常服。”

“这样便好……”阿璀笑道，“我就怕你们前副车驾过来，虽说……到底对祖父往后于朝中行事不利。”

“这你可是想多了，陛下自然心中有数。”崔寄笑道，“关先生来朝是件大事，今日陛下亲自迎至宫门处，这是他礼重怀阙先生，旁人也无话可说。但若是再大张旗鼓地来访关宅，在旁人看来就是过分的恩宠了，对先生不好。”

“但陛下之心，你也是知道的。他待怀阙先生以诚，往后总有时间见证，本不需这一时片刻的举动。他今日来此，其实也是放心不下你呢。”

“这我是知道的。”阿璀笑道，“早便知道你们会过来的。”

至正厅内，晚食坐席已经布置妥当，有使女筛酒在侧。

晏琛瞧见屋内相对的四席，转头朝崔寄笑道：“看来我们这顿饭蹭得很是妥当，瞧，阿璀早知道我们会来，连我们的坐席都布置好了，若我们不来，岂不是浪费了阿璀辛苦布置的心意？”

“那是，论起算卦，便是祖父也不及我。”阿璀微微仰起头，笑意盎然。

阿璀请他们各自安坐，自己也在末席坐下：“今日席中有川蜀的菜色，也有金陵的味道，祖父饮食清淡，这川蜀那边的菜色可是我专门为阿兄与崔兄长安排的，快尝尝。”

这本也是阿璀的玩笑之言，那几人听言也都笑起来。

菜色齐备，使女也筛了酒送上来。

阿璀一向不胜酒力，难得才会喝酒，今日祖父来金陵，她心中高兴，也难得地端了盏酒在手上。

原本今日之晚宴，阿璀只想与祖父闲谈家常的，但多了这两个“恶客”，这会儿聊天的话题，也从寻常你来我往的客套琐碎，渐渐转而为朝中政事。

阿璀虽不太插话，但观他们对答闲聊，也很很自在。

于是她便干脆一边默默瞧着他们对话，将之当成下酒的菜，看得不亦乐乎。

但是她一盏酒喝得极慢，也就是偶尔端起来抿一抿沾沾唇的程度。

才喝了两口，心下思忖着这酒当时崔寄送来的时候，说是难得的佳酿，但为何自己喝着也没喝出什么不同来。

而她一抬头，却见对面三人却已是推杯换盏，颇喝了好几杯下肚了。

阿璀皱皱眉，朝那三人道：“祖父向来少饮酒，阿兄胃纳不好，崔兄长也是外伤才愈。你们便是喝酒，也莫要喝得这般急。”

那三人听她之言，俱是一笑，虽未说什么，也都放慢了饮酌的速度。

但口中相谈对话仍旧不停，偶尔有什么未能统一的观点，也会停下来问问阿璀的意思。

这本是阿璀与她祖父的习惯，往年祖父与友人相谈，她若守在侧，祖父每每皆有所指导，常令她自在表达自己的观点。

所以当下此时，也如寻常习惯。

奇怪的是，晏琛与崔寄对此倒也未觉得有异，每每也都略有期待的看向阿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