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文番外：我将陷于长夜（3）(1/1)

首发：~血族文番外：我将陷于长夜（3）

成为卡薇拉亲王身边唯一的血仆后，仿佛一切的荣华富贵都这样唾手可得了起来。

江妄起初对它们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与向往，因为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样的新奇而又陌生，她从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

可时间越长，江妄却渐渐的开始厌烦了这样的日子。

再华贵的服饰，再夺目的珍宝，再璀璨的宝石无论如何，江妄永远都不能毫无保留的带着它们出现在阳光下去。

为什么呢？

曾经在麦田里追逐着阳光嬉戏的少女，永远都会不到记忆中那样自在的在阳光下漫步了。

【你明明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了，为什么你还要哭泣呢？】

江妄一直都很喜欢阳光的气息，温暖到就像是一场缓慢的死刑。

无法像是正常人那样去触摸那熟悉的阳光，江妄看着自己被阳光灼伤的皮肤上出现的一大片黑洞般的伤痕，这才惊觉到原来她已经变成了某种程度上，曾经她那样恐惧而又害怕的怪物啊。

卡薇拉对江妄确实有些喜欢。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喜欢而已。

卡薇拉经常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毕竟还是血族地位显赫的亲王，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她来做出最后的决定。

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江妄赤着脚踩着落了一地银白的月光来到那光洁如新的镜子面前，她低着头，乖顺的墨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下垂着，落在她的锁骨那里。

江妄凝望着镜子，镜子中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也静静地凝望着她，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看见了比起卡薇拉而言、不算那么锋利的獠牙。

她当然不是个善良的人或者怪物了。

江妄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卡薇拉慈悲的施舍，她将江妄视作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她总是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江妄。

她的财富、她的地位、她的见识呵，卡薇拉在江妄的身上投入了太多的资源和爱，仿佛要把江妄培养成一个同她一样的血族，但她却不愿意江妄可以有摆脱她的怀抱的私心。

那些私心让卡薇拉不愿抹去她留在江妄灵魂上属于自己的血仆的标记，让卡薇拉不愿意给她另外一个身份。

只要那标记还在江妄的身上一天，那她就永远无法逃离卡薇拉的掌握。

江妄不喜欢鲜血，但成为了血族最低等的存在之后，为了维持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她也不得不像那些血族一样去尝试鲜血的味道和江妄想象中的模样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不是人类了吧？

人，有着这样的劣性：一旦拥有了，就会觉得很无趣。

江妄也是这样的人。

她在日复一日的行程中感到了厌倦，她被卡薇拉赋予了只能在阴影下行走的‘永生’，可黑暗泥沼里发生的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来。

所谓‘永生’，也只不过是永远孤独的活着。

江妄曾以为，自己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却在阴影中看见普通人家脸上洋溢着的欢乐和温暖中变得那样脆弱。

温馨的家庭呵。

江妄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围着炉火欢笑着交谈，眼中却倒映出来喷洒的血液、倒下的人们，还有卡薇拉背着火光向她走来的身影。

那些熟悉的面孔在呼吸间变得破碎，他们不会像是平常那样露出来寻常亲切的表情，她看见他们脸上最终的表情被死亡定格成一张张瞪大了眼睛的痛苦的模样。

她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卡薇拉的时候，那一日，她也见过不少张这样的面容。

神父，母亲，父亲，弟弟，邻居

江妄回忆起那些，多年前的害怕因为相似的场景再次如同沉寂了许久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于是她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

江妄觉得这不对啊，她应该闻到蛋糕松软的香气，但呼吸间却是麦子被烧焦了的刺鼻的气味。

她揪着一颗心，看向了卡薇拉。

目光里，卡薇拉那双同样的血眸仿佛是什么冷血动物的瞳孔，折射着心颤的寒光，分明冰冷的目光却因为那如同巨舌一样卷席的火焰而变得罕见的温柔。

卡薇拉看着她的眼眸，就如同多年前那一幕一样，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忽地绽放出来一个明媚的笑容：“你不是一直都在害怕被人当成异类来看吗？亲爱的，你不用再感到害怕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说出让你难过的话了你，开心吗？”

“我开心”

“可是为什么你在哭，亲爱的？”

那日的光景就好像此刻一样，卡薇拉担忧的目光看着江唯的眼眸。

她到底在说着什么呢？

江妄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卡薇拉那双血眸，从中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那是一双和她一样的血眸。

她突然想起，卡薇拉为了防止别的血族因为她来针对自己，将那足以杀死亲王的银十字交给了自己江妄的脸上露出来一个脆弱而又苍白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受到了惊吓的爱人那样柔弱，她张开了手臂，做出来一个想要拥抱的动作，却是低下头，轻声的问：“还好你来了可以抱抱我么？”

或许，江妄装的太像一回事了，卡薇拉甚至没有怀疑过她别有用心。

直到死亡，卡薇拉都没有说出一句‘为什么’。

江妄一直都没有看懂卡薇拉，她曾经就没有看懂为什么卡薇拉会爱上自己，到了后来，她也没有看懂为什么卡薇拉能够认出来自己。

她看着面上因为过分的惊恐一样失去了脸上所有颜色的卡薇拉，握住了那双人类一样温暖到让她感到陌生的双手，她握着那双手，让那匕首深深的刺入自己的心脏。

久违的痛苦让江妄流泪，她只有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活着的。

眼前和卡薇拉那张明媚的长相不同的素冷的面容，却和江妄记忆中卡薇拉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她感受到面前的人好像被惊恐吞没了，却缓缓的笑了起来。

江妄想起来一个很早之前就想要问卡薇拉的一个问题。

于是她顺从自己的想法，在死亡到来之前，问道：“如果”

没有下文，她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