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驴啊，你在哪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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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是个什么东西？

从前就是个啥都放养的时代，鸭子被赶下河，群羊散落在山坡吃草，猫玩弄耗子不亦乐乎，狗眼巴巴等着小孩的热屎。

穷人家的孩子在散养时代能够平安长大，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几乎每个人的童年都有硬伤。

刘大吹就曾掉到井里去。

起因是他大哥背着他，去看一口井。

井有啥好看的呢？那个年代又没电视啥的。小孩子关注的事儿七七八八。大哥就是喜欢看井。刘小吹也跟着大哥看井，反正大哥喜欢的，他也喜欢，这样才跟得上大孩子的脚步。

看着看着，大哥的背慢慢弯下去。刘小吹像只水桶，一下子竖到井里了。

大哥往黑乎乎的井里望去，啥动静也没，怀疑刘小吹被井这个怪物吞了。河里有河怪，井里自然也有井怪。

他闯了大祸，吓得溜了。

到了天黑，父母从地里回来，吃饭的时候，一桌子少了一根腿，老三不见了。

刘大吹的娘在街上扯着嗓子喊了几遍，一边喊一边骂，吃饭都不回家的死尸，再不回来，家里的炒咸菜就被你大哥二哥抢光了，你就吃个窝窝头对付一下吧。

喊完了骂完了，没把刘小吹喊出来。于是回家吃了晚饭。

到了睡觉的时候，老三还不回来。她娘又骂：赶紧吹灯，让那个狗娘养的在外面浪一夜。

他爹有点担心地说：老三不会让狼叼了去吧。

他娘又骂：叼了去就叼了去，哪个孩子不都是你一哆嗦的事。我受的苦可大了。

他爹的手摸上去，他娘得着信号，男人又想要哆嗦了。

炕上一窝孩子，老大能挑水，老二能拾粪，老四还流口水，老三…被狼叼了。

他娘低声吼了一嗓子：把老三找回来，再哆嗦。

吓得他爹一哆嗦，赶紧把手缩回去了。

到了天亮，老三还是没有被找到。

2

刘大吹掉到井里的时候，先是昏过去了。

他是在家人吃饭的黄昏时分醒过来的。他隐约听见他娘喊他死尸，还有家里的炒咸菜要没了。猪大油炒咸菜，还有葱花，家里又改善生活了，他能就着这盘美味的菜吃上四个窝窝头。

他一定跟他娘回应了，给我留点炒咸菜，带葱花的那种。

以往他娘会说：你还想吃葱花，吃屎。

这次只有他的声音在井壁上回响。她娘没有让他吃屎。也就是说自己的喊声没有踏出井口半步。

而井口在哪呢？世界就是一笼统的黑暗，他找不到那个井口。

身边又湿又滑。摸上去都是黏糊糊的东西，想爬，爬不起来，想站，也站不起来。

难道自己在妖怪的肚子里？

年幼的刘小吹，第一次感到恐惧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刘小吹看到井口微弱的光，可是他嘴里发出的每一个字，还是在井壁上回旋。

他开始感到饿。就想象那盘葱花炒咸菜。但是一想到咸菜，他又喝，想喝水。他在喝和饿的双重折磨里，还有无法预知明天的恐惧里，一点点看见井口的光暗淡下去。

夜来临的时候，新一轮的恐惧再次来袭。他的意识开始迷乱。

与此同时，他的家人依旧没有乱阵脚。狗丢到十里外，都能跑回家。他爹坚信老三有脚，早晚会走回来。

回来后，有棍棒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