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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八章生辰
我认真道:“听说枕边风威力很大,有求必应,今日试试:你不要处置那几个管事了吧……我要掌理天福,大汗看我面子宽恕她们,众人自然感激我,这也是为我积威呢。”
他大约是困了,怕我再吹他,嗯了一声,伸过一条手臂让我枕着。
我偎到他怀里,小声道:“你以后……不要对我发那么大脾气……很吓人……”
他半晌没出声。
“你不懂,”深夜的迷蒙里,许久后他含痛的声音才又响起,“大婚时,素颜在饮交杯酒时跌碎了酒杯。那时我并不在乎,后来才知道……有多不吉。”
原来这样生气,还是因为素颜。我忽然眼角酸涩,泪停在眼梢,良久,一滴,惊破缠绵的梦境……
第二日耶律楚去上朝后,萧史带那位大周名医进宫来看我,又将近日前朝之事说给我听。耶律楚准备重修萧错之坟,又提拔不少渤海萧氏一族的青年子弟。萧史因武艺非凡,被令在斡尔朵军中任职。
这位医生五十开外,自称姓庄,容貌清矍,一袭灰色长衫衬得他分外儒雅。他自称二十年前在宫里做过御医。但我年纪还不到十八,自然没有见过。我将左右屏退,伸手请他号脉。庄太医把着我手腕足足两盏茶时间才放手,“再请一请……娘娘的舌相。”
萧史在一旁忍不住催问道:“庄太医,你看娘娘之症……”
庄太医道:“还要得罪娘娘,请忍耐片刻。”说罢叫我放下发辫,取一根银针扎进头顶百会穴。我咬牙忍着疼。少时他取出一看,银针染血,已凝成黑色。
庄太医双眉一蹙,“恕小人直言,娘娘这不是什么咳血症……是中了剧毒啊。”
萧史颔首道:“太医果然医术高超,只请您救她一命。若能解毒,多少酬劳不在话下。”
庄太医却连连摇头,“这毒时间不短了吧……恐已侵入五脏六腑,伤了身体根本……”
萧史大为失望。
我虽已知无救,听得他言还是身体凉了半截。三人间顿时陷入一片静默。
“请问太医……我,还有多少时间?”良久,我才收摄心神,启唇相问。
庄太医只微微沉吟。
“三个月?”
还是一片死寂。
“一个月?”
庄太医面露惋惜之色,“娘娘头顶银针已黑,但有刺激,便可能毒发。若中毒当时医治,会容易许多,拖到今日……”他捋着胡须,面有愁容。
我侧首望向窗外,强捺下胸口凄怆。
萧史又问:“难道……没有其他法子了?”
庄太医站起身来,自医囊中取出一包银针,“为今只有一法。先以银针封住娘娘周身血脉,使毒气无法游走,同时辅以药材,再图解毒之策吧……”
我步入帐后,解开衣衫。庄太医口述,医女为我行针。尾闾、章门、肺俞、命门……36个穴位全部一一封住。
“最后一穴小人亲自施针。”他取出一枚寸长骨针,叫我撩起长发,从颈后发际缓缓扎入,异样疼痛。我咬牙忍着。
“此针封住的是身体之血海源头——幽冥穴。针要留在娘娘体内,不可拔出。切记,针在人在,针出人亡……”
诊治完毕,又计议一番。为免生事,决定不告诉耶律楚。我掩去面上忧色,收拾心情。耶律楚来后,只告诉他太医为我医治咳血之症,兼调养身体。他见庄太医颇有气度,又听我赞不绝口,也十分高兴,留他在宫中方便每日请脉。
每日等着耶律楚来渐渐成了我的习惯。这日他至戌时仍未来,叫个管事的去问,回来道还在军帐里。我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小食,叫侍女送去。待她将出门,又叮嘱道:“请大汗趁热用,不要只摆着,放凉了再用伤脾胃。”
这侍女也不过十来岁,吐吐舌头说:“大汗威严,奴婢不敢说话……”
我终不放心,便自己换了衣裳去。
到了军帐外边,叫管事的进去通报,出来却道律妃在。我欲避过,转念想来既已回了,便也就坦然入内。
果然见律妃在帐内坐着,耶律楚正一面用膳一面同她说着话。我把食盒摆在旁边案上,上前行礼。她怀孕时间不久,还未显形,打扮倒是素淡多了,也未施脂粉,脸上黄黄的。见我来了,立刻站起来招呼道:“是妹妹来了。”
这声妹妹,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册封后我按礼当去拜见她,因死狱中之事一直未去,今日倒是第一次相见。
耶律楚做手势叫我也坐下,接着对述律赤珠说道:“你不说,我竟忘了三日后是你生辰。”
律妃温婉道:“大汗以军国大事为重,我每日安心养胎罢了。只求那日大汗恩准我母亲与舅母进宫来陪伴,便好了。”说罢低垂了头,到底有些郁郁之色。
耶律楚见她不快,也有些不自在,道:“不妨,明日便筹办,时间急迫,只能简薄些。等你诞下子嗣,再隆重庆贺。”
律妃这才现出一点欢喜之色,眸中一闪,忽向我道:“妹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语气便有些生硬,“我的生辰有什么要紧。”
律妃轻叹一声,道:“是我性子急躁。当日听了些下人的挑唆,才误会妹妹。若早知道你同萧总管这些曲折关系,也不致闹得不可收拾。我这些日子也常后悔,只是有了身子,不方便来向妹妹赔礼……”说着眼圈有些红,起身自己倒了茶,“我虚长你几岁。你若仍愿叫我一声姐姐,今天在大汗面前,我给妹妹倒茶赔罪。”说罢便给我屈身。
她怀着身子,动作稍有些迟缓。我慌忙伸手架住她,脸上只维持了淡淡的疏离之色,“倒茶赔罪不敢当,过去之事我已忘了,只望今后莫再生是非。”
她有些尴尬,讪讪道:“妹妹所言极是。你虽不计较,但宫里人未免有些猜测议论。众口铄金甚于利刃,不知又要传出些什么混话来。只有让宫里宫外都看见咱们和睦才好。”她又向耶律楚道:“借我生辰,正好与妹妹尽释前嫌……”
耶律楚也点头道:“如此很好,交李孙两位掌事协办生辰之事。三日后在天兴宫开筵,并准你所请,令你母亲与舅母入宫同庆。”
帐内灯火摇曳明闪,映出律妃脸上柔润的光晕。也许是腹中小生命使她带着不同以往的温柔,有一种心满意足的祥和。猛然间,就很羡慕……不,是极端的妒忌,牢牢地抓住了我。她的孩子,会不会很像耶律楚?若是个男孩,会不会发怒时也眯了眼……会不会动情时眸中也闪烁着蓝紫色?……我却不能成为母亲,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不能怀抱着自己的孩子,亲吻他、逗弄他……
我转开脸,偷偷拭去眼中迷茫的泪。自感有些失态,便起身向他们行礼告辞。
耶律楚很自然地道:“你再等等,一同回去。”
这话一出,律妃立刻站起来,“不早了,是我该去了。”说罢要向耶律楚屈膝。
耶律楚忙挽了她的手道:“你身子要紧,礼都免了,我叫陈总管送你回去。”
待律妃走出军帐,耶律楚才回转身道:“方才是怎么,竟哭了?”
我鼻翼微动,有难抑下的酸意。
他眼光停留在我脸上,含了笑,“小妮子……难道是吃醋了?”
我轻轻呸了一声,“没有,我怎么敢,大汗爱给谁庆生便给谁庆生……”
他伸手刮我鼻子,眼光掠过我放在案上的食盒,“是给我做的?”说罢自己走过去掀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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