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85章 百仙谷主
何清欢皱着眉头道:“好好一片人间仙境弄得污血满地,乱七八糟,你们可真是罪人。”
只是这话二人却听不见了,何清欢指挥众人打扫尸体,准备将二人投入后园石牢之中,突然听竹屋中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将他二人带进来!”
何清欢眉头轻皱,似乎有些不大情愿,可最后还是将二人抬了进去。竹屋深处,一间宽大的竹室中挂满了五色纱幔,地上铺着白色貂皮,光脚踩在上面又软又舒适。竹室四周点缀着各色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绚烂的光芒。竹室四周墙壁上挂着各个朝代的名人字画,有张芝的八月帖,王羲之的兰亭序,展子虞的游春图,褚遂良的书法,李思训的风景,苏汉臣的婴儿戏浴图,无一不是名家大师所作,此刻竟然全部挂在这简陋的竹室之中。
竹室里面放着一张巨大的木床,木床呈莲花状,四周有白底粉边的玉石做成花瓣,围拢在床的四周。床上铺着獭皮缝制的褥子,一名男子正赤身裸体躺在上面。此人身材修长,体貌丰盈,面如玉盘,身若玉树,眸清似水,熠熠生辉,宛若城北徐公,神似傅粉何郎。原以为何清欢已算人间绝色,没想到这男子更胜何清欢三分。
男子开口道:“这便是闯入谷中者?”何清欢低头伏在地上,神情甚是恭敬道:“回谷主,正是此二人。”
原来这男子是杜仲,杜仲轻抬手臂,一指何清欢,何清欢忙向前去,轻轻伏在杜仲胸口,神情略带哀怨。
杜仲手指抚过何清欢的身体,仿佛带有电流,手指过处后者一阵酥麻,瘫软在杜仲怀中。
杜仲开口道:“我有预感,好似命不长久,你可有打算?”
何清欢眉目低垂,趴在杜仲胸口上,哀怨道:“大人去哪,我就去哪。”杜仲笑着道:“我若去死,你又何必陪我下地狱。”何清欢眉头尽舒,微笑道:“没有大人的地方便是地狱。”
杜仲哈哈大笑,紧紧搂住何清欢的身体,开口说道:“二位,还不动手?”
地上原本昏迷的二人突然跃起,钟小小手中软剑笔直刺出,直取杜仲胸口。一切变化太快,快到何清欢都反应不及。
杜仲冷冷一笑,左手搂住何清欢不动,右手一扬,好似拨动无形秋水。朱赐秀叫道:“不好!”二人空中出掌,相互借力弹开,分别落在两旁,屏住呼吸看向杜仲。
杜仲微微一笑道:“好,好,很好,我就知道我这伎俩胜不得二位。”
朱赐秀并不放开口鼻,闻言怒声道:“呸,你个王八蛋,原以为你好女色,现在看来你他娘的真是饥不择食。”
杜仲道:“世人都觉女色好,其实若论销魂蚀骨,美男子犹胜女子三分。”
钟小小道:“废话少说,今日我就取你性命,为武林除害。”
杜仲哈哈笑道:“好,好,好,妙,妙,妙,能死在二位俊男美女手下,也算不输我这大好头颅了。”
朱赐秀与钟小小听得莫名其妙,感觉此人好像就要束手待毙,引颈就戮一样。朱赐秀道:“莫非你自知不敌,想要自裁谢罪么?”
杜仲道:“我活了三十多年,所享之福就是皇帝也有所不及,只是现在所喜之事已力不从心,不死又有何乐趣再活在世上。”
朱赐秀听得莫名其妙,钟小小却好似明白了一样,脸色瞬间变的通红。
朱赐秀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却也明白了个大概,闻言说道:“既然你存心赴死,我念你不惧生死也算是条汉子,就请自裁吧。”
杜仲点点头,微笑道:“我为追求神仙之乐,特意炼成了这世上最妙的仙药,没想到这仙药,竟然也是要命的毒药,如今就让它送我而去吧。”说罢将一包粉色药粉尽数挥洒,空气中立刻弥漫一股清香。
钟小小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拉着朱赐秀退出竹室,竹室中传来杜何二人最后的笑声。
竹室外,百仙谷弟子见二人再次现身,个个大惊失色,就在此时,猛听一声大喝,一群手持兵器的男子冲进人群,左突右杀好似虎入群羊,转眼便将这群无主淫贼杀了个干干净净。
人群之中,伍云照缓步而来,见到朱赐秀二人不由一愣。
朱赐秀上前报了姓名,伍云照才知二人竟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少年侠侣,又听说盗门新盗王千机灵童已去地牢解救被困的女子,皆是一阵赞扬。很快一群垂头丧气的武林侠士与一群神色憔悴哭哭啼啼的女子走了出来,人群中独不见孙小圣与惠山女侠的身影。二人知道孙小圣不愿与外人相见,也不在意,问起众人身份,这群人便是最近失陷于百仙谷中的侠客与被掳来的女子,朱赐秀又问其中可有一位住在黄平村的曹氏,人群中却不见有人应答,朱赐秀知道曹氏八成是已经遇害,不禁一阵失望,伍云照即令本门弟子将众女子各自送回家去。
此间事了,一群人退出深谷,在众人走后,这里逐渐弥漫了一种药香,似仙女打翻了脂粉盒,清香扑鼻,闻之令人沉醉。所以这百仙谷后来被人称为仙女谷,至于百仙谷的名字反而鲜有人知了。
众人离开了深谷,伍云照见此刻已日薄西山,众人又一时间找不到安歇之处,便道:“各位若不嫌弃,就请舍下歇息,我为诸位摆宴压惊。”朱赐秀见天色将晚,实在无处可去,便也随着众人一起去了伍家。
路上钟小小对朱赐秀道:“朱郎,怎么只有伍云照带着本门弟子而来,酒楼中那百多名武林人士为何不见了身影。”
朱赐秀道:“钟妹似乎有所怀疑?”钟小小道:“总觉得此人城府极深,不得不小心,而且孙小圣也提过此人表里不一,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朱赐秀点点头,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伍家,伍云照作为东道主,在待客堂中设下酒宴招待诸人。酒席之上,伍云照对朱赐秀二人极尽奉承,酒过三巡,朱赐秀见无事发生便逐渐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年轻人受不得这马屁功夫,不一会便飘飘然了起来,伸手端起桌上的美酒就要再次下肚,却被一旁钟小小拉住。
伍云照暗地里早已在观察二人的举动,见状暗地里打了个手势,一旁伍家的弟子又取来一壶美酒,给二人满上。伍云照端着酒碗,开口说道:“诸位,今日得破百仙谷,实是因为朱少侠与钟女侠不计生死,头前开路,今日伍某有幸在此结识二位少年英侠,实在是三生有幸,这一碗酒我们一起先敬二位少侠。”
众人闻言,皆是大声喝彩,纷纷站起身来向二人举杯。二人不好推辞,道声客气,一碗酒饮罢,一旁弟子又为二人满上了酒
伍云照见二人喝了酒,似乎是松了口气,又端起第二碗酒道:“诸位,这碗酒敬天下道义,此时邪教作乱,还需我等仁人志士同心协力,匡扶正义,请!”
“请!!!”
众人高声应和,气氛达到高潮。就在这一片热闹之中,却有人醉倒趴在桌上。旁边之人一脸通红,口齿不清的取笑道:“吴,吴兄,你,你这酒量,不,不行啊……”一句话没说完也接着倒在桌上,接下来众人便像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倒下。旁边之人还在取笑,突然也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桌上。朱赐秀二人内力颇强,此刻也有些摇摇欲坠。眼神迷离之中见伍云照神色已变,原本那张一脸正义的面孔此刻竟然有些狰狞。
伍云照见场上已经无一人站立,得意的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阴冷森然的声音响起:“伍宗主办事果然得力。”伍云照转过身来,对着声音的方向躬身行礼,模样甚是恭敬。
一旁侧房中出来二人,左边一人浑身裹在黑袍之中,看模样依稀便是麻凤。右边还有一个年轻人,身着红衣,三十来岁,面若冠玉,十分英俊,只眉目之间一道邪气,看起来令人极不舒服。
伍云照见人出现连忙说道:“属下见过少主。”
麻凤言道:“事情办得不错。”伍云照道:“一切都是少主指挥有方,安排周详,否则可真不好对付他们。”
麻凤冷笑道:“如今云贵一带再也没人敢和百毒宫作对,这都是伍宗主的功劳。”
伍云照脸上一喜,更加恭敬道:“少主过誉了,若不是有少主与花爷背后支持,伍某也不会成功的如此容易。”
一旁那个年轻人见朱赐秀虽然也瘫倒在地上,意识却还清醒,得意笑道:“想必你心里一定很疑惑吧?”
朱赐秀在千年寒泉中练成阴蚀掌,寒泉功效早已化入体内,虽然也同样瘫软使不出力气,但是却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意识模糊,陷入昏迷。闻言冷冷道:“你是谁?”
那年轻人道:“我的徒儿是你杀的?”
见朱赐秀不明所以,那年轻人又道:“我的好徒儿杜仲,可是你杀的?”
朱赐秀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是杜仲,随即想到,听闻赛盗跖身材矮小,年纪已有七十,不会这样一副妖邪样貌,此人想必便是杜仲的第二个师父,百花老贼了。
朱赐秀猜的不错,这人正是号称百花老仙的花三奇,以一手采阴补阳的功夫竟也得保青春,今年五十余岁,看起来竟像是三十岁出头的青年。
花三奇看向钟小小,见她模样可人,不禁淫心大起,伸手便往钟小小脸上摸去。
朱赐秀见他一脸淫笑的盯着钟小小,又做出这样无礼举动,顿时勃然大怒,再顾不得伪装,猛地跳起身来,一掌拍向花三奇。
花三奇手刚刚探出去,便觉后背一股凉意直透脑后,忙闪身躲避,若不是一旁麻凤反应过来,及时出掌架住,只怕这一掌便要令他吃个大亏。
钟小小见朱赐秀动手,自然也不再伪装,一掌击在地面,身子猛地反弹起来,不等站稳,腰间银光一闪,软剑瞬间出手,刺向花三奇。
伍云照没想到这二人竟看穿了自己的把戏,提前吃下解药,一张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深怕麻凤觉得自己办事不力,更害怕他觉得自己内外勾结,故意设下陷阱,忙招呼门下弟子上前围攻。
朱赐秀经过钟老鬼寒泉传功,内力早已非同寻常,只一交手,麻凤便觉不敌,顿时又惊又喜,只当是他已开始修习达摩神功,居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功力便提升了这么多。
花三奇武功平平,轻功却甚是卓绝,在钟小小见过的人里,大概只有千机灵童孙小圣才能胜的过他。
只见宽阔的院子里,一条红影上下翻飞,不仅姿势美妙,更是灵动迅捷,两只宽大的衣袖飞舞,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天下只有一种人才会心无旁骛的修炼成这样绝顶的轻功,那便是贼,淫贼虽然不同于飞贼,但毕竟也占了个贼字。
盗门绝技鸟不飞,施展起来,即便感官敏锐的小鸟也不会察觉。花三奇的轻功叫做化蝶技,功如其名,果然如同蝴蝶一般,轻盈,无力,似乎一口气也能把他吹起来。这便是这项轻功的玄妙之处,只要出手,带起的劲力便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钟小小连出数剑未能刺中花三奇,心中已恼恨不已,又见不知死的伍家弟子为表忠心个个张牙舞爪冲来,顿时冷笑一声,手中软剑猛的调转方向,向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杀去,不过眨眼便有数人死在她的剑下。
花三奇武功不强,也从不轻易与人动手,见钟小小不再纠缠,忙施展轻功立在墙头,这个位置可进可退,不过对于花三奇来说,只有退,可从没有进的想法。
朱赐秀阴蚀掌每一掌击出,皆有浓厚的阴气自掌心传出,麻凤仗着百毒手的毒性硬接他数掌,结果发现自己的毒掌不但没有将对方毒倒,反而自己右臂经脉微微刺痛,一股阴冷之气几次差点沿着掌心传到体内,顿时再不敢与朱赐秀对掌,只把毒药毒粉毒气不要钱一样的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