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二七章：来自老兵的关照
郭羿当即招来议事厅外的守卫，吩咐道：“你速速去将今天出了任务的斥候骑兵召集来此，我与张千户有非常重要的情况需要问询。”
很快，数名出了任务的斥候骑兵赶来议事厅。
张二桥旁观，由郭羿问话。
“大丘，你是第一个汇报看到蛮鬼子大军放飞草原雕的斥候，仔细回想一下整个过程，我来问话。”
这个叫大丘的骑兵斥候，本就是骑兵营成员，当即点头应好。
“蛮鬼子放飞草原雕，是在大军安营扎寨之前还是之后？此外，放飞的草原雕一共有几只？”
斥候骑兵大丘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认真回道：“俺没看到驯鹰师放飞的场面，但两只草原雕是在蛮鬼子大军阵地腾空而起，盘旋了几圈后，一只黑色飞往东边，一只灰白色飞往西边。”
“俺特意蹲守了十分钟，所以非常确定放飞的草原雕就是两只，当时蛮鬼子大军的行军速度已经慢下来了，但还在行进中。”
郭羿挥手示意回答的非常好，开始询问第二名斥候骑兵。
“石墩，你是第二个汇报看到草原雕返回的斥候，你详细陈述一下当时所看到的场面。”
斥候石墩回道：“俺当时看到两只黑色草原雕，自东边天际飞掠而至，在蛮鬼子大军阵地上空盘旋了几圈，鹰唳声很大，俺蹲在草丛里看得非常仔细。”
……
斥候骑兵小张，是第三个汇报看到草原雕的人，他禀告是这样的。
“俺看到蛮鬼子大军停止了行军，在安营扎寨了，营地上空盘旋着四只草原雕，两只黑色，一只灰白色，还有一直灰褐色，在盘旋追逐嬉戏，鹰唳声不断。”
“蛮鬼子的驯鹰师嘴里吹着某种哨子，发出的声音非常像鹰唳，然后拿出毒蛇，兔子，还有鸽子抛向高空，当场引发了草原雕争食。”
至此，三名骑兵斥候汇报结束，有关蛮鬼子放飞草原雕的信息汇总归纳出来了。
甚至都不需要郭羿多说，张二桥便面目凝重的说道：“郭羿你所料不错，蛮鬼子大军在通过草原雕来传递讯息。”
“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这支从广原郡气势汹汹南下的万人北莽大军，多半已经同齐郡西边的青原郡，东边的金阳郡扫荡的蛮鬼子大军取得了联系。”
“如果三支蛮鬼子队伍汇聚，大军总数超过两万人，一齐攻打齐郡，那将是难以想象的可怕压力。”
“我们要立即将这条消息汇报给殿下！”
情况十万火急，张二桥一刻都待不住了，打算立刻给后方齐州城南大营的齐王派遣传令使送信。
齐王府虽然已经有信鸽传信，但数量太稀少了，北城郊的东邬堡与齐王府之间并没有信鸽可传信。
“张大哥且慢，小子这里还有一件同样紧急的事情相商。”
郭羿出声叫住转身的张二桥，快步追上去，轻声询问：“张大哥如果你是这支蛮鬼子大军的主将，手下有两三万的充裕兵力，要对齐州城大举用兵，会允许孙家东西邬堡放在自己的后方吗？”
张二桥被点心，大惊失色道：“郭羿，你是说这支蛮鬼子大军会在攻打齐州城之前，先将东西邬堡给打下来？”
郭羿点头应是。
毕竟此前孙家兄弟跟蛮鬼子牵扯很深，如今孙家换了主事人，蛮鬼子跟孙家的沟通渠道中断了，很快就能猜测到孙家已经被齐王府拿下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
张二桥手脚都感觉冰冷，“如果东西邬堡被蛮鬼子大军包围，俺们多半守不住，若是敌人携带了红衣大炮，那东西邬堡很快就会被攻破。”
“甚至蛮鬼子来个围而不攻，以东西邬堡数万军民性命为要挟，埋伏在齐州城的大军将不得不前来搭救，会不会反遭蛮鬼子的埋伏？”
无论哪一种结果，继续坚守东西邬堡，都将是死路一条。
郭羿面目凝重，“蛮鬼子聚集数万大军，这个数量远超我们的预料，所以殿下制定的作战计划必须更改。”
“事态紧急，张千户请立即下令，让东西邬堡的百姓背负口粮，往西南方向的青蒙县有序撤离，在百姓撤离之前，东西邬堡的防务还得坚守……”
“至于骑兵营，末将带领一百骑负责诱敌，另外三百骑需要立即撤往青蒙县。我们的是轻骑兵，且数量极少，当用于追杀与收割，若是与蛮鬼子的重甲骑兵交锋，那是以卵击石太可惜了。”
张二桥神情万分凝重。
郭羿所说的更改殿下制定的作战计划，其实就是抗命不遵，他才年仅十五岁，且当兵未满一年，不知道战场抗命不遵的严重性，但自己可是近二十年的老兵，深知战场抗命不遵乃是大忌。
战场抗命不遵，如果能立下大功，那一切都好说，若是还犯错了，那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眼下大战在即，郭羿要求东西邬堡军民撤退，带不走的粮食纵火焚烧……
要是出了差错，临阵怯逃，纵火烧粮两项大罪压下来，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张二桥沉吟道：“要不，我们先禀告殿下，一切由殿下来做决断。”
郭羿摇头，满脸坚决，“时间上不允许，从广原郡南下的蛮鬼子大军，就在青禾县驻扎，距离东西邬堡不到十二三里，而我们距离齐州城二十五里，来回就是五十里路程，等到殿下的回复，可能咱们数万军民都要被困死在此。”
“末将甚至认为，即便咱们现在组织百姓撤离，时间上都来不及了，极有可能会引来蛮鬼子的先锋骑兵追击，但是总好过全部困死在此。”
张二桥后知后觉，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即便现在下令撤离，都已经为时晚矣，这是拼死突围。”
若是换一个主将，肯定认为郭羿在危言耸听，因为邬堡外面一个敌人都没有，蛮鬼子大军驻扎在十几里外的青禾县，还在埋锅造饭，怎么就连逃命都来不及了？
不过张二桥见识过郭羿指挥作战的能力，亦相信他对战场的灵敏嗅觉。
“郭羿，我相信你对战场形势的预判，这就下令让东西邬堡内的百姓，携带口粮往西南方向的青蒙县撤退。”
张二桥笑着说道：“你给我留三十匹战马，这传讯、诱敌，将蛮鬼子大军往齐州城带的活，交给我，其实俺张二桥的骑术还不错。”
“骑兵越分散威力越小，你将四百骑兵统统带走，撤退的百姓需要护送，蛮鬼子的大后方也需要一支有威慑力的军队。”
张二桥这是要将战场抗命不遵的过错一力扛下，而且还将最危险的诱敌任务包揽下来。
郭羿当场不同意，“怎么可以这样，您是千户，更是东西邬堡所有将士的主将，这诱敌的任务必须由俺们骑兵营来执行。”
张二桥伸手拍了拍郭羿消瘦的肩膀，轻笑着说道：“我除了是你们的主将，更是一名老兵，是你的老大哥，关照你这个新兵蛋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了，遵照命令执行吧！”
“是！”郭羿昂首挺胸，右手捏拳捶击在心口，毕恭毕敬的行军礼，眼眶开始泛红。
“张大哥，请珍重！”
“珍重！”
郭羿一向冷静理智，从来都不是扭捏之辈，毅然转身离去时，只是眼眶中有泪滴滑落。
今天一别，也不知有没有再相见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