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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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烟急着要去铃铛家, 却硬是被她扯到一个角落里。静儿看了看周围，又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长渠，压低了声音, 对染烟说：“姐姐, 今天, 杨阿婆来我家, 给我大姐说亲事了。”

染烟早听王婶子说过，搬来这里, 就是因为大女儿娟儿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倒没太在意，挤出一个笑脸，对静儿说：“那要恭喜你大姐了呢。”

静儿眼睛亮晶晶，一副很得意又有点神秘的表情，又对染烟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杨阿婆说的赵秀才，一早就认识我大姐。以前我家开店，他就常来吃饭, 找我大姐说话，还送过我大姐胭脂水粉，还有一个银镯子，还有别的呢, 我大姐不给我看, 也不许我对我娘说。”

静儿摇摇头, 表达对大姐这般要求她的不解, 才继续说：“赵秀才对我大姐说, 等我大姐及笄，就找媒人来提亲。果然来了呢！我大姐之前一直没见有人来提亲，还哭过呢。今日杨阿婆来了, 才说赵秀才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来晚了……”

正在这时，王婶子送了杨阿婆出来，走出胡同一段路，又停下来说话。静儿淘气，把染烟往墙后拉了拉，用手指在嘴上比了一个“嘘”。

“赵秀才特意叮咛我老婆子，要说清楚来晚的事。他啊，对你家娟儿，那是真的……”

从背后看，杨婆子头发已经花白了，声音却丝毫不显年迈。只是王婶子很快打断了她这话，不满地说：“杨阿婆莫要胡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虽认得我家娟儿，我家娟儿却并不大认识他。我家开店，来往的人那么多，若是都来乱讲，我家娟儿还怎么活？”

杨婆子伸手轻轻打了下自己嘴，连连附和，“是，是，是！您说的对，瞧我这张嘴，都是乱说的。赵家人也很看重您家娟儿，对我说，他家虽不富裕，备不起多少彩礼，但是三书六礼，都会规规矩矩来办，也会尽量把婚事办的风风光光，只是杨家的意思，是盼着能早日迎娶您家娟儿过门。”

因着她们是背对

着染烟这边，所以染烟看不见王婶子的表情，却从她的声音，便可以知晓，她如今正压抑着欢喜。

“说这些都还早呢，我家虽是孤儿寡母，女儿却也不是草芥。我总要好好考虑下，才能答复于你。”

杨婆子又附和着说了一些讨好的话，才告别而去。王婶子也扭身回去了。

静儿贴着染烟，见王婶子走了，才有些担忧地说：“我可不希望我大姐早日嫁去别人家！”

说着一撅小嘴，“不行，我要去找我娘和大姐说，想到我大姐要离开我们家，我便难过。”

一边说，一边松开拉着染烟的手，一溜烟跑了。

染烟站在原地，竟是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扶在墙上，愣怔了半天，才继续往铃铛家走去。

一路走得神不守舍，到了铃铛家门口，才发现一直跟着她的长渠，突然想到昨日秦大娘的话，胸中发闷，难得有些厉声地说：“我会回去的，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敲门进去，秦大娘一夜之间，仿似又老了好些岁，见了染烟，眼圈发红，说：“你这孩子，何必老来，我们母女如今这样，莫不要连累了你。”

染烟轻轻摇摇头，兀自走到铃铛跟前，坐在她床边，怔怔望了半天，一会儿觉得她像娘，一会儿又觉得她更像自己。

“秦大娘？”染烟心中有太多疑问，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秦大娘也在一旁坐下，对她说：“我想好了，还是带铃儿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小地方，让她好好休养。即便我们吃糠咽菜，也好过这样……”

染烟忙安慰她，“铃铛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隔了一夜，秦大娘憔悴了很多，人却冷静了下来，她脸上浮了一丝苦笑，叹了口气，拉住染烟的手，说：“你铃铛姐姐这样，你也见到了。孩子，你要想清楚，做什么，很多时候由不得我们这些人选，但是心里要警醒些，要多为自己做打算。”

染烟昨日还激烈地反对秦大娘这般提醒她，今日却泄了气，听了这话，眼圈立马发了红。

“

大娘，他若是有心与我，是不是必然会……必然会规规矩矩，提亲问媒，娶我进门？”

秦大娘却越发叹气，“唉，我虽不知道你的主家是什么人。但是我瞧着你往日，也像是被娇养着，来回跟着的这些人，一看便不是寻常家仆。想必他也是这京中的达官贵人。即便他养你不是为了送人，又怎么可能会娶你进门？”

染烟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秦大娘以为她是问为什么不能娶进门，拍拍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同情：“即便你是个清白之身，不似我和铃铛，遭人唾弃。可是这京里的贵人们，谈婚论嫁，都不是为欢喜，而是两家家世之交。怎么会娶个……寻常民女……”

想了想，又说：“若是他待你还好，你莫不如，莫不如想办法与他做个妾，虽然以后可能要受主母磋磨，好歹有个名分，胜过守在这胡同里，人不人，鬼不鬼，不知哪一日失了宠爱，就要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