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29章 第两百二十九章
赵平安说要再入国子监并非图一时之快,而是这几日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明年便又是乡试,眼下又是九月底,其实距离明年乡试也只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了解过,除了国子监之外,这京都还有不少书院,就相当于前世的补习班。
事实上,论师资教育来说,这些“补习班”并不比国子监差,甚至教的更加精准,说到底,他欠缺的只是某些科目罢了,有一些他觉得学的够了的也不必再学。
国子监奉行的是有教无类,大家学的都是一样的知识,专看个人理解的深厚,以及课下有没有付出努力,并不会因为某个人去改变该有的进度。
但外头不同,除了付出的银钱要多些之后,夫子们也会根据不同的学生做不同的调整,当然,这也有一定的好处,那就是他空余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按照赵平安的预期,乡试后国子监又要选举子入国子监,根据他的年纪,只要他过了乡试,名次不要太靠后,入国子监还是可行的。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在说他是贡生如何如何,言语中都是看不起,明年他偏偏要以举荐生的身份再进去。
但眼下,蒋教官和徐司业的事情还不算完,折子只是递到了陛下的案前,这并不代表事情一日两日便能处理完,陛下还要先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先收集了证据才好做判决。
而蒋家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也是一片震怒。
这几日他们找了不少大夫来家,已经确定了蒋先准这条胳膊是保不住了,虽说外表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却伤了筋脉,已然是废了。
更重要的是,他被伤的是左臂,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蒋先准是个左撇子,想再上战场定是不成。
培养出一个千户并不容易,就这么被赵平安一刀废了,蒋家能不心疼恐怕想杀了赵平安的心都有,残害了个官员,如今只是被退学外加革了功名,他们还觉得判的太轻呢
如今倒是好,他们没说什么反倒是有人替赵平安那臭小子说话,蒋家自然不能忍,当即就发动自己的人脉也递了几封折子上去。
陛下看着桌案前那几封折子甚至都要笑了,顺手让身边的侍从把折子递给了下首坐着的璟王爷“你瞧瞧”
“臣弟领命”
璟王爷也不客气,接过那几封折子就看了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封折子里,有两封是替赵平安抱不平的,还有几封是觉得这处罚轻了,说赵平安残害官员,这罪名只是退学革了功名还不够,要求要从重处罚。
等到他看完之后,心里大概也有了底儿,陛下反问了一句“皇弟觉得如何”
璟王爷摇了摇头,很是不屑,即使是在陛下面前,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得饶人处且饶人蒋家做的过了”
陛下点点头“朕也觉得如此,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要办的漂亮。”
璟王爷也不推辞,而是拱手道“臣弟领命”
“对了,那救人的法子务必要验证清楚。”
“是”
在国家大事跟前,这样的私人恩怨只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过了圣听也就是,还不至于弄到朝堂上去解决,但陛下安排心腹璟王爷去处理也足以说明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但他们没料到的事,蒋家竟敢安排人在朝堂上上奏,未免太心急了些,仿佛很是急切的要将此事收尾。
璟王爷说的没错,蒋家,的确是过了。
这事儿既然闹到了朝堂上,当今天子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碍着面子,也只能当庭处理,好在在这之前他就搜集到了一定的证据。
替两边人说话的大有人在,严大人和祭酒大人据理力争说是徐司业和蒋先准一个徇私,一个舞弊,而赵平安则是为了救人才会如此,不仅不能罚,还要为他表功。
但蒋家那边却是持反对意见。
蒋家在这官场经营了许多年,家族中虽是没有什么过大的官员,但能入着朝堂的还有那么三两个,再加上一些自己的人脉,于是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口口声声都是蒋先准说话的。
蒋大人振振有词的道“严大人此言差矣,咱们作为朝廷官员,可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尤其是你们这些做言官的,如今事情的真相都没弄清楚,谁知道姓赵的那小子的法子到底是真能救人,还是假能救人若是那法子不能救人,蒋先准岂不是白白的被废”
严大人不同意这种说法,直言道“蒋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蒋先准是你侄儿,你自然是要为他说话,先不说你家侄儿受了伤,时大人的亲子的确是因他而差点丧命,也的确是经过赵平安的手才得以复苏,这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们亲眼看见的。”
“呦感情被废的不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不心疼是吧朝廷的每一个武将培养出来都并非易事,蒋先准手上可是沾着着敌人的血,这可都是我朝的好儿郎”
蒋大人这话说完就又出来个武将,不过口口声声都是替赵平安说话,这人自然是薛祁拜托的“蒋大人说培养一个武将并非易事,这一点本将也承认,不过蒋大人是文人,不懂咱们沙场的事情,咱可是听说了,你家侄儿手上可不止沾着敌人的血,还有咱们自己士兵的血吧”
这话便是说蒋大人一个文人还是不要插手他们武人的事情,更何况蒋先准之前做的事情就算他们武人自己都看不惯。当兵的最看重兄弟之情,自己手底下的兵也是如此,该忍的地方就要忍,哪能如此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再者说了,毕竟是他的亲眷,蒋大人也说了蒋先准是自己的侄儿,再怎么着也要避讳一下。
真是傻傻透了
但这件事情蒋大人却是避无可避,蒋先准是他侄儿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不说,旁人也会替他说,还不如他主动说出口,免得再受人置喙。
不过刚刚出来的这武将确实戳中了他的心窝,当时没绷住脸色,一只手指过去,面色扭曲的气道“你你含血喷人”
那将领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没有呈现出老迈,反倒是气势如虹,丝毫不惧“你不用指着我,咱是粗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不是含血喷人蒋大人心里清楚,按理来说,故意致使本方士兵丧命本该就地诛杀,那蒋先准是如何保下来的你自己说”
陛下高居上首,听他们吵了半天也没论出个高低上下,倒是搞得这堂上乌烟瘴气,不过这事情他心里早有了定论,差不多时便让璟王爷去叫了人。
“蒋先准暗害士兵的事情朕之后会详查,至于国子监的这件事,朕已安排璟王爷去查办,说到底,朕最看重的还是这法子能否救得了人不过事发仓促,还需等一个人过来,先议国事,此事容后再议。”
朝上的事情还要处理许久,在这期间,宫人按着璟王爷的要求也去请了当日事发时为时瑞诊治的那个老大夫来,等见了人才知道,这位竟还是宫里出去的御医,权威性自是毋庸置疑。
说不得宫里还有不少人认识他呢
等说明了实情之后,老御医也是感慨世事无常,他那日替两人诊治完安排人煎了药便回去了,之后就没管这事,一心扑在赵平安说的那就人的法子上,所以听说此事很是意外。
对于赵平安,他印象极为深刻“想不到这事儿竟然闹到陛下跟前。”
“老大人,快请吧因为此事,朝堂上今日可是闹得不可开交。”
老御医什么也不用收拾,打点自己就够了,他这次不是来诊病的,也算是来给人作证,不过进皇宫不比别的地方,尤其是这朝堂,不管是银针也好、药箱也好,都用不着带,他人过去就成,所以也是当即应道“成,走吧”
等老御医过去时,朝堂关于政事上的的谈论也进入了尾声,他来的正巧。
老御医先是介绍了自己的姓名,陛下听见他的姓名觉得有些熟悉便仔细观察了两眼,竟还是从前给他诊治过的御医,所以此时瞧见他还有些意外,免不了要寒暄两句。
既然给陛下诊过脉,对于这位老御医的权威性自然是没人怀疑,问及当日的情形,老御医说的有模有样。
“晕倒的那孩子若不是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恐怕这性命难保,至于受了刀伤的那位教官,也的确是废了,至于陛下所问及的那方法,老夫之后也想过,应该是有效的。”
对于这个答案,蒋大人自然是不满意,若是按照老御医所说,这法子有效,那就说明他侄子的确差点害死了时家的小子,别说是蒋先准,就连他自己也少不了被责难。
蒋大人不禁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
不过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回头,只能搏上一搏,好在老御医话里尚有一处能够容他挑拣,便挑着他的句子上的漏洞问道“听说您从前也是宫中御医,自然懂得这说话的严谨,本官刚刚听老御医说这法子只是“应该有效”,什么叫应该有效是不是老御医自己也不确定”
老大夫微微阖眼,丝毫不怯,扭头问道“怎么你也是御医”
蒋大人微昂着头,正色道“本官不过是一介中书舍人罢了”
“既然不是御医,那大人可懂医理”
蒋大人蹙眉,很是不解“本官的确不懂医理,所以才问,老御医问这做什么”
老御医捋着胡子,侃侃而谈“老夫通读医理,熟知人体构造,诊脉针灸样样精通,妇科儿科信手拈来,行医五十载,你是第一个教老夫说话的。”
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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