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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0章 第 90 章
“你……说什么？”凌风默喉咙有些发干, 死死盯着他想要确认刚才不是听错。
面具人像是怜悯地看着他，走得更近了些，手里的武器拖在身体一侧, 然后对准了他, 挑起他的领口。
喉咙处传来彻骨的寒意, 但凌风默根本顾不上, 现在他满脑子都被那句话充斥, 嗡嗡的根本无法冷静。
面具人居高临下地看他, 又好像没有在看他, 而是在看自己的武器。对比强烈的顶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握住武器的手指莹白如玉。
“我曾经作为世界的持剑者而被培养长大, 但从没有认可过这个身份。”他声调缓慢，淡漠得像在谈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句里行间又流露浓浓的自讽。
“持剑者是仙门培养的最强兵器, 是秩序的捍卫者, 也是这个世界最终和最后的守护人。但我看到的这个世界，到处是勾心斗角，谎言和欺骗，贪婪与恶念。这个世界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存续的价值, 更何谈守护？”
“我从来叛逆, 大逆不道, 满手血腥, 只知道破坏与毁灭，得知自己真正身份时候，我觉得可笑但又理所当然，根本没有过半点抗拒和否认。”
“我与生俱来好像就应该作为破坏者而存在，从来没想过, 我会有一天真的执行了持剑者的职责——杀死灭世者，也就是我自己。”
他背着巨大的罗盘，手中武器的光反射在脸上，声音飘渺而幽寂。
“那天我坐在神之门前，静静等待他的出现。我看着他走向神之门，世界的意志在他的身上显现，他的外表一点点发生变化，神情也变得冰冷。”
“他从我身边错身而过的时候，整个望神台几乎被冻结，我眼里的魔龙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只等着接纳完毕神之门那边的力量，便可以执行对我的审判。”
“整个世界的威压加诸在那一道门前，我沉默不言，抵御着那道威压，等待他给的答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你醒了过来——”
面具人面对着凌风默，眼中的神色仿佛被冻在无底的冰原之下，深郁得令人心惊。
“在他正接纳着神之门那边的信息时，你夺过了我对身体的控制权，向他发起了必杀的一击。”
面具人喉咙里的声音压得低沉，“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世界只有恨和厌恶，直到你刺出那一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他死去。”
“就算我喜欢过的那条魔龙只是他塑造出来的假象，就算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就算这个世界的外表下满是丑恶和疮痍，我竟然也希望他，还有世界之中不断厮杀的人类可以存续……”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瞥向凌风默，眼瞳沉沉如墨，幽火像要把眼里的最后一点光都燃尽。
“说起来你才应该是我真正的人格，在我坠入世界内部，长出人类的外表，学会了人类的行为的时候，同时也忘记了真正的自己。”
“我们两个之间，你才是真正的本体。那个灰域中降临的黑天之子，完全非人的存在。”
“而我，忘记了一切，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人类。不太乐意地成为了世界的持剑者，却在有一天，真的像个持剑者那样，萌生了对这个世界的保护欲。”
“这样的我大概只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从黑天的幼子阴差阳错地被至高天的使者带走时，就已经产生了。”
他用深郁的闪着幽火的眸子凝视凌风默，“我虽然干预了你的攻击，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把你完全压制。毕竟我们两个之间，我只是个意外产生的错误，而你才是真正的本体。”
“到最后，我只剩下一个选择。”
“就是——杀死你。”
“上一次，我显而易见地失败了，让你有了死而复活，站在这里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面具人，或者说沈长默，伸出左手将脸上的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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