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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章 左左
“不可能。”左左说,“我问过他秘书了,最近他都不出差。”
呀,原来是有备而来。
“临时决定的吧。”我并不擅长撒谎,强装镇定,“短差,短差。”
“短差需要坐飞机吗?”她脑子转得可够快的,看来智商不低。
“我是说短时间的差,不是短途的差。”斗嘴是我长项,我可不想输给这样一个莫名其妙从天而降而且对米诺凡明显有不良企图的女人,尽管她的琴弹得真的好得没话说。
“呵呵。”她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我再次认真地打量她,她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身材一般,喜欢名牌,擅长自作聪明,看到成功男士就加紧巴结也说不定,都市里有很多这样的女子,她一看就和米诺凡不是一盘菜。会弹琴又有什么用,再说了,么么的琴弹得也是一级棒,最后的最后呢……
再者,凭米诺凡对她的态度,她一定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类型,否则,撵个客人罢了,堂堂米总也不必靠躲吧?
看这阵仗,我已经得出强有力的结论:洗洗睡吧也许是她的唯一结局。
“他很久不见我,我只想跟他说几句话。”她哀怨地对我说。
我对米诺凡的风流事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能想象自己有一个如此年轻的后妈,因此,我什么话也没说,用比她更哀怨的眼神看回她。
当一个人让你无语的时候,你就用无语来回应,效果有时远胜过张嘴胡说。
谢天谢地,我赢了。
她终于离开了钢琴,走到沙发边把她的包拎起来,再走到门边换上她的高跟鞋。在她离开我家的时候,她转过身无比优雅地丢下一句话:“麻烦转告米先生,我会找到他为止。”
我一时没弄明白,这是威胁吗?
老天,米诺凡到底欠她情,还是欠她钱呢?
估摸着她走远了,我才换了身衣裳出门,没想到那天晚上打车出奇的难,米砾一个短信一个短信地催,搞得我心烦意乱。当我赶到圣地亚的时候,米砾已经吃完了他的牛排,正在悠哉悠哉地喝他的咖啡。噢,看来他要做假洋鬼子的心已经早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永难收回了。而米诺凡表情平静地在喝红茶,并不理会有人为了找他正要死要活。
我忽然,为那个叫左左的女孩感到莫名的不平。
“你自己点。”米诺凡说,“这里的甜点特别好。”
他忘了我最怕吃甜点,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不爱吃甜点。我一面翻着菜单一面低声问他:“爸,你关机了?”
“哦。”他说,“手机没电了。”
“有个叫左左的找你。”
“哦。”他说。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干什么的,琴弹那么好?”
“学这个的吧。”他说,“好像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他用“好像”这个词,我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想告诉我连对方的底细都很模糊,关系这一层更是谈不上么!噢,其实他这把年纪了还有人追,而且是小姑娘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完全犯不着这样遮遮掩掩的。
当然,至于那个叫左左的妞为什么会把手那样放在米砾的脸上,我还是很想借题发挥一下,以报米砾把烂摊子丢给我之仇。
这样想着,我趁米砾不注意,用手狠狠地摸了一把他的脸,说:“哇噻,哥哥,你的脸好滑哦。”
他立刻没好气地丢开我的手,涨红着脸回应:“去你的!她在指导我保养好不好!”
“什么?”我装作听不明白。
“噢,懒得理你!”
米诺凡喝着他的红茶,全当我们在打哑谜。
我对气急败坏的米砾眨眨眼,微笑着点好了我的餐,可是,当我把菜单还到侍应手里的时候,轮到我气急败坏了,因为,我惊讶地看到了站在餐桌边的左左。
“米先生,”她挽着她的fendi包包轻声地问道,“介意我坐下么?”
这个阴险的女人,她,居然,跟踪了我。
虽然早就知道,我老爹米诺凡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可是,他对女人的狠,却是我想也没有想到过的。面对着自说自话坐下来的左左小姐,我完完全全没想到的是,米诺凡竟然把他的卡丢给我,只留下冷冷的一句话:“米砂,买单。”就带着他的儿子扬长而去。
这演的是哪一出戏?
我以为左左会去追,去纠缠,谁知道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米诺凡坐过的位子上,僵着背,好像还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我看到她的眼泪很汹涌地无声地掉了下来。看着她这样,我的心忽然像被谁用指甲剪剪去了一小块,不算很疼,却再也没法齐全。哭了一会儿,她开始发抖,她用双臂抱住自己,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的泪更多更多地流了下来,像老式言情片里悲情的女主角。
我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追到外面。我想劝米诺凡留下来,有什么事跟她说清楚再走。可是,哪里还有米诺凡的宝马730的影子。我没办法了,只能再回到餐厅坐下,递给那个泪人儿一张纸巾,苍白地安慰她说:“他走了,你别哭了。”
她接过了我的纸巾。
“我知道我输了。”她抽泣着说,“我跟踪你不过是拼死一搏,可是你看,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心里想:“知道就好。”嘴上却说,“他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她还在哭,睫毛膏全部糊到眼睛上了,很难看。这叫我的同情指数又蹭蹭蹭向上蹿了好几个等级,一个为了男人连仪态都不再在乎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是有点儿可悲加可怜的。就在我思忖着用什么话语来安慰她最为得体的时候,我的牛排终于上来了,我难为情地捏着米诺凡的卡晃晃说:“要不你也吃点?反正他请客。”
出乎我意料,她很快地擦干了眼泪,用黑油油的熊猫眼望着我,点了点头。
侍应把餐单递给她,她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并且不是一般的能吃。餐单到手,几乎看也没看就把招牌菜都点了个遍,侍应连忙笑容可掬地收了餐单。
看来,吃定不了人,吃他一顿饭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真是一个尴尬的时刻,我敢说我长这么大从没经历过这样一个饭局,不过比起我来,左左小姐倒是表现得很自然。但她举着刀叉的样子相比她的仪态就不是那么优雅了,四分熟血肉模糊的t骨牛排在她的餐盘里被很快地大卸八块。我估计她在心里多半把牛排yy成了米诺凡先生。
我低头闷声说:“我们就要移民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她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说,“那又如何呢?不是还有几个月吗?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明天他继续不理你。”我打击她。
“不好意思,让你嘲笑。”她居然笑。
“你为什么要去捏米砾的脸?”我问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就是他当时一笑,我觉得和你爹特别像,所以……”
“你爱米诺凡啥?”我把自己搞得像新华社记者。
“你爱一个人的话非要问自己为了啥么?”她反问我。
我发现眼前的角色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肤浅,我对她越来越好奇,所以就算她不肯回答,我也控制不了继续问下去的欲望。
“你多大了?”我问。
“怎么相亲还要过女儿这关么?”看来她真是吃饱了,比刚才伶牙俐齿多了。
为了打败她,我只能使出下等招数:“想我帮你就回答我,不然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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