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你

第八章 忧郁的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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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章 忧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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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1999年5月24日星期一晴

又到了座位“大挪移”的时间,这次我被轮到在倒数第二排坐。后面的视野开阔,几乎能看到全班人的动向。好多次,看见陶然上课好像没认真听讲,浓淡适宜的剑眉下一双狭长深邃的眼,总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失神地望向某个不明所以的地方。顺着那深邃幽暗的眸子望进去,就如同陷入了无法施力的深渊。我给他写了张纸条,趁课间偷偷塞给他,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他写纸条回复我,没什么大事,只是心情不好,希望我能做他的知心朋友。看着他望向我无助、祈求的眼神,我点点头同意了。至此,我俩和以前有了些变化,见了面会相互心领神会地点头、笑一下,我还担负起督促他上课好好听讲的重任。其实他成绩并不差,中考分数比我高,可能上高中后不太适应,成绩才一直没有起色。

1999年5月26日……星期三……晴

今天轮到我们班打扫学校小游园区域的卫生,垃圾有点多,就找隔壁几个班多借了几个装垃圾的大筐。打扫完,女生委员看了看那么多筐,很有点分量,就冲陶然喊:“劳动委员,劳驾去还下筐吧!”他磨蹭地收拾着扫帚,并没爽快答应,金燕又喊了几声,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我给金燕帮腔:“劳动委员就这么好当的啊,也不为人民服务一下……”他回头略带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旋即默默地笑了笑,朝那一堆筐走去,还是没说一句话。我想过去帮他拿,又怕其他女生们起哄笑话,半天没挪动步子。一想到他看我的眼神,想到他一个人费劲地拿着十多只筐的背影,心里总不是个滋味,知心朋友就是这么当的吗?又仔细想想,女生不就应该是统一战线的吗?男生受点累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唉!女孩的心思真怪,我自己都弄不清自己了。

1999年6月2日……星期三……阴

因为从我们这届开始高考改为3+x的模式,于是学校除了对考试总分进行排名,这学期还增加语数外三门的总分单独统计排名。今天,公布了期中考试语数外三门的总分排名,我在全年级排233,天啊!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是我吗?陶然高我16分,第110名,16分中间隔了123名!想想之前对陶然说要好好学习的那些话,真可笑,让我无地自容。不知道人家会怎么看我,该好好学习的应该是我!

前些天“小点子”生日,给他寄了张贺卡,今天收到他的回信了,很高兴。为了节约邮费,他把写给他“干姐姐”的信一起寄给我,托我转交。信没另装信封,我趁便大致看了看:,他仔细帮她分析成绩无法提高的原因,细心劝解,耐心鼓励,言辞恳切,看得我都十分感动。我也想有人能像这样在学习上帮助我、开解我,可每次和“小点子”的通信总是在争高下,比输赢。他在他们班时常坐第一把交椅,而曾经与他旗鼓相当的我,现在只是徘徊在班上十几二十名的水货学生一个。为了逃避成绩不算拔尖的事实,我陶醉于写诗作画之中,一向争强好胜的心如今也似玻璃一击就碎。

我也不认得自己了,怀念以前男孩子般坚强的自己。

1999年6月8日……星期二……阴雨

马上要中考了,我们的教室也将被设为考场,一抽屉的书都得带回去。我拖着写完作业才开始收拾。糟糕,熄灯了,我的书还没收拾好,他拿着蜡烛向我走了过来。“有这么多书,能带回去吗?”关心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书堆中抬起头来,只见昏黄的灯光映得他俊朗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前面的课桌、书堆迅速消隐到他身后浓重的阴影里。

“啊,陶然?你的书都收拾好了?”

“没什么。都好拿。”

“你打算要帮我拿吗?”看他默默地站在桌前看着我,不说话也不走,我问。

“嗯。你的书多,我可以帮你把书放到寝室里去。”他答,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微微的笑意。我客气地抽了几本书递给他。

“这么点?”他嫌我给他拿的书少。

我看了看前面他桌上高高的一摞书说:“你也有那么多要拿,抱到寝室里去太累了。”

“太累了你就帮着抱去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际盘桓,抬头看,是建国。

“建国,你怎么说话也这样!”我有些气,脸一红,低头收拾东西不说话。

陶然一下抱走了垒在我桌上的大半摞书,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留下还在原地懵懵愣神的我,暗自在心里记下:改天谢谢他。

1999年6月12日……星期六……晴

中考放了三天假,在家做作业效率太低,大半天只做了一点,三天时间完全被作业填满,没空出一点休息时间来。下午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搬课桌椅,把布置成考场的教室恢复成平时上课的样子。

在路上碰到正往教室走的班主任,他要我到寝室把我们班的男生都叫到教学区去搬桌椅。我飞快地跑到寝室区,转了几圈才找到我们班几个连着的男生寝室,每个寝室住8个人,这会到校的每个寝室也就零星的两三个人。我告诉他们班主任要他们去教室搬桌椅,没一个人动。我又说了一遍,仍然没人理我,也没人动。有人起哄,捏着嗓子学女声拖着音地喊“陶然——陶然!”我没理起哄的人,像抓着救命稻草般地望向陶然:“陶然,你负责把男生们都叫去搬吧。”看着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腼腆而尴尬地笑了笑,手里拿着蚊帐,动作迟疑,没说话。

“陶然,你快负责呀!”我回头看见汪帆捏着嗓子学女声扭捏地说,还是没一个人动。

“不是我叫你们去搬,是班主任说的!”我有些急了,对着寝室里的几个人说:“班主任还在教室等着呢!”

“我们把寝室收拾了再去。”彭思宇说。我真急了,抢过陶然手里的蚊帐说:“这里我来收拾,你们快去。”顺势推了推陶然,于是他带着几个男生出去了。“这地上、床上都要摆好欧!”汪帆讪笑着说,我白了他一眼:“你还不快去,这里交给我。”

我以最快的速度挂好了陶然的蚊帐,收拾好每个床铺,再扫地。“嘿!你怎么到男生寝室来了,陶然呢?”我抬头看,是刘佳佳,回答他:“他们去搬桌椅了,你们也都要去。”“你怎么在这扫地?啊——知道了,帮陶然干的吧!哈哈哈哈……”

我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寝室里每个男生说话都阴阳怪气地,陶然也有几分不自在。我满脸通红,收拾好一切后赶紧往教室跑。真不知道他们都在怎么想,我好想对陶然说:“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没事就行了,别管他们怎么说,怎么想。”可这话我一直没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唉,花季的年龄,遭人怀疑的年龄,男女生不在一起说太封建,走得太近又说早恋。其实,根本没那事,都是人想出来的,难道,男女之间就没有真正的友谊吗?

1999年6月13日……星期日……雨转晴

上高中快一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班主任的称呼已经亲切地改为了“老班”,相应的班长也就成了“班头”。老班又开始给我们算时间账:不到两周就要期末考试了。而我和陶然一句话也没说,遇上了笑也没相互笑一下,形同陌路。

一切以学习为重!为了节约时间,我没去食堂吃早饭和晚饭,备了两个饼,边随便啃啃,边看书。一个劲儿地复习,可不知为什么,思想总不能集中,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999年6月16日……星期三……雨转晴

今天,我在校内遇到了卖粽子的,于是打算买几个粽子当晚饭,谁知还没走近就看到校内值勤的人朝他走了过去。他又被赶到校外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学校封闭式管理,校内严禁外人进来卖东西,学生也只有走读生能出校门。他进来了几次就被发现了几次。

前天,我听说一块钱四个粽子,于是拿出仅剩的两个两角钱打算买一个粽子,找一角钱,他看了看我,递给我两个粽子说:“晚饭得多吃点!”,我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温暖。

于是今天,为了买粽子,也为了前天的事,我跟着出了校门。

“哎,卖粽子的,等一下。”我喊了声,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不准再进去卖了。”

我递过去五角钱说:“买两个。”他递过来两个。

我犹豫了一下,又把手中的两角钱递过去。

他说:“拿三个吧?”

我说:“不,前天你只收了四角钱给了我两个,还是找我一角钱吧!”

“哦……是你!嗯,帮……帮忙宣传一下,以后叫他们出来买。”眼前的中年男人恳求道。

“不行!我是走读生才出来的,他们住读生不准出来。”

“唉——”又是长长的叹息,我这才注意到:他黝黑的脸被凸出的颧骨撑得轮廓分明,两腮凹陷着,黝黑的额头已刻上似乎永远无法抹平的水平线,身上的黄帆布衣已被汗水浸湿,粗布的大腿裤和布鞋显得越发脏了。我不知该说什么,嘴里含糊地应诺着。这时,我心海中像一滴红墨水在飞速地扩散,很快,整个一大片都是红的了。

粽子包得很大,在手里越来越沉,在他长长的叹息中我听出了一串串苦涩的故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一句“卖粽子的,明天还来么?”便是我和他之间的沟通,他点点头,可是我叹息了,没人买,赚不到钱来干什么。不,怎么没人买,我不就是买粽子人之一吗?

“卖粽子——”

1999年6月18日……星期五……晴

晚上在大操场有一个针对高考心理调节的演讲会,学校要求每个人都参加。数学老师让我收印卷子的钱,陶然他们几个男生上课讲话,下午被罚去打扫厕所,到演讲前,就剩他们几个的钱没收齐了。于是,我打算趁演讲,挨个找他们把钱收齐了,把钱给老师送去,避免时间长了把钱弄丢了。

演讲会开始了,我逐个换着位子坐到他们旁找他们收钱,陶然是最后一个。收完钱坐在他旁边,我不知说什么好。他就那么默默地坐着,侧脸看着我,也不说话,眼里透出一股邪魅的光,让人心慌,似乎只要与他对视,那光就能直刺入我心底。为摆脱这种异样的尴尬和沉默,我刻意回头跟建国热络地聊天。聊天内容大部分是关于学习的,建国英语很好,正好向他取经。陶然则在一旁一直用默默注视的目光参与了我和建国聊天的全过程,直到演讲会结束。让他一晚上看着我跟别人聊天,没理他,挺过意不去的,可又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他总是一副我不问他就绝不开口的清冷样子。

演讲会结束,搬凳子回教室,收拾书包,故作随意地把书包里特意带的两个粽子递给陶然,谢谢他帮我搬书。然后,我问他:“你知道数学老师家吗?”他摇摇头。班头隔着好几个人,听到我的问话,很积极地凑过来热情地说:“我知道,我带你去吧!走,走,走!”于是不由分说地坚持领我走到数学老师家楼下,一路上猛夸我节俭、成绩好、做事认真什么的,夸张到我觉得我并不认识他嘴里夸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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