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4章 三弟叫多馍
“姓铁的,莫猖狂,你看看后面来的是谁?”安书房拉住马镫的胳膊,向铁老大说道。
铁老大被安书房的话吓了一跳,他以为后面个跟着汉军大部队,赶紧向马镫身后张望,大路朝天,行人三三两两,一个愣头青扛着羊角骶脚下生风地冲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大声骂:“娘的,谁敢动老子的马,老子就把直娘贼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就这,俺还当是呢——铁老大嗤之以鼻,脸上浮出轻蔑地笑。
“老铁你可别不开眼,这位可是我汉军中的一等一猛将,尔等要是敢抢我们的马,他手中的羊头就把尔等的狗头砸个稀碎!”安书房说的很大声,把铁老大造的一愣,心想老子也不聋,干嘛说那么大声!
“别说马了,就连你们自己今日都走不了了!”铁老大端坐在马上笑得很大声,马确实是好马,人嘛,就太讨厌——直接干掉。
铁老大嘴里的一个“马”字才传到劫匪的耳朵里,劫匪脑袋上就青筋暴起,此时劫匪已冲到马镫身侧,他瞥了一眼“他的宝马”并欣慰点点头,然后双腿发力,身子猛弹而起,手中的羊角骶高高举起并以上势下向铁老大的脑袋猛砸过去,真应了安书房的话,要用羊头把铁老大的头砸出脑花儿来。
仰天大笑的铁老大忽觉天空发黑,一个硕大的羊头剪影迎面而来,呼地一股风已然撞到面门。
身经百战的铁老大手疾眼快,双手横举大铁枪来了个举火烧天,耳轮中就听到咣当一声巨响和咔咔的骨头碎裂声,大铁枪颤抖的枪身震得空气嗡嗡直响,铁老大到只觉两手虎口又麻又痛,低头一看,两只虎口迸裂。
劫匪手中的羊角骶被大铁枪震得老高,差点儿没撒了手,一只羊角直接旋飞出去,当的一声钉到路旁的树干上,颤了两颤后掉到地上。
劫匪和铁老大两个人同时被对方的力量震到,铁老大再笑不出来,他还没见过跟自己手中大铁枪硬碰硬后没飞出过的兵刃,自己的虎口被震到迸裂,更是史无前例。
“啊!什么人?”铁老大这才意识到安书房真没瞎说,来人真猛将也!
落地后的劫匪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兵刃上的羊角划着弧线飞出去,心痛不已,别人不懂他手中的兵器,他自己可知道要找到一个适合做成羊角骶的公羊头有多难,不亚于汗血宝马在战马中的地位,如果说劫匪爱宝马爱的死去活来,那对于这颗大羊头的爱,前面还得加上一个“更”字。
劫匪站在地上哇哇怪叫,被气得半死,眼前这厮不仅觊觎自己的宝马,还更是砸坏了自己的大羊头,直接把劫匪对铁老大的敌意加了倍。
“好哇,你这厮竟然磕坏老子的羊头,老子定将你的脑袋拧下来,插在俺的镔铁棍上。”劫匪暴跳如雷,举着手中的羊角骶怒骂,他这羊角骶已使用十年有余,所向披靡从未尝败绩,只有砸断别人兵器的份儿,自己连个茬儿都没有,可现如今却被生生磕断一只羊角,劫匪的心呐,简直在滴血。
劫匪舞动缺了羊角的羊角骶呼呼刮风,对这铁老大就下了死手,硕大的羊头向铁老大的致命处频频发起进攻,马上的铁老大全力迎战,坐下战马配合的很给力,完全随着铁老大使出的招数变换方向,使劫匪的进攻一度受挫。
要不说得有一匹好马呢,劫匪边打边想,可越想他就越气,这厮分明已经有了一匹好马,可还要抢“自己的马”,真罪不可恕——劫匪更是加紧了手中羊角骶的进攻,铁老大手中的大铁枪更是舞的密不透风。
“你傻啊,还不砸他的马,扫他的马腿?!”安书房在一旁看得直着急,就没见过这么笨的脑子,一个心思地打他人干啥,照马腿上招呼呀!没了马,铁老大的武力值就等于被干废了一半,甚至还多。
对,说的没错——劫匪真听劝,立即改变了套路,专门照铁老大坐骑的马腿招呼,这下铁老大就狼狈了,大铁枪远攻凌厉无比,可近防却是短板。更要命的是还使不出全力,铁老大一通手忙脚乱地忙活,浑身是汗。
铁老大身后骑着马的可都不是普通的小喽啰,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一见自己老大要吃亏,立即上来两个一左一右包抄了劫匪,用手中的长枪长刀往劫匪身上招呼,剩下几个则严阵以待地盯着马镫和安书房,以备不测。
面对三面进攻,劫匪脸上也毫无惧色,手中的羊角骶车轮般在空中狂舞,铛铛、铮铮的兵刃撞击声此起彼伏,铁老大等三人虽在马上以上势下合力进攻,劫匪却也不落下风,仗着十足的力气,三贼的兵刃伤他不得。
在后面观战的马镫却觉出不妙,虽然劫匪以一敌三并不落下风,但人家可是三人三马,人借马力输出加倍,时间长了,劫匪终究是要吃亏的,于是马镫一挺手持长缨,准备提马上前助战。
“大哥,别去,先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然后咱哥们坐收渔利,岂不美哉!”安书房伸手阻拦马镫,他巴不得劫匪和铁老大之间打得越凶越好,无论谁败了或是脑瓜开瓢儿,都是好事一桩。
“啊!”的一声惨叫,劫匪左臂被使长刀的刀锋砍中,若非劫匪躲的利落,恐怕那条胳膊被人卸了下去,铁老大手中的大铁枪趁机突刺,直取劫匪的心窝。
劫匪见状不妙,手中羊角骶猛地顶上,用羊脑门与大铁枪硬刚,可这是大忌,羊角骶本是力量型兵器岂能与尖利无比的枪尖硬怼,铁老大是铆足了劲想要劫匪的命,大铁枪破空而至。
“咔”的一声巨响,大铁枪的枪尖穿透了羊脑门,直至抵住里面镔铁棍头,才停了下来。
劫匪一声长啸,双臂用力猛甩,没甩动——铁老大双手紧紧攥着枪杆;劫匪咬牙切齿地发狠又一甩,没甩动——铁老大脑袋上青筋暴起;劫匪喉咙里一声低吼并使出吃奶的劲儿又又一甩,没甩动——铁老大两个眼珠子都瞪出血了。
一左一右俩贼趁机发动进攻,一刀一枪就往劫匪身上招呼,劫匪再想躲可躲不了了,因为他以被铁老大刚住,只要手中羊角骶稍稍一送,就会被大铁枪穿个透心凉。
劫匪两眼一闭,心想:完了,老子今日交待在这儿了!
两柄飞镖破空而出,直取刀枪两贼。
与此同时,马镫坐下黄耳一跃而出,直直地撞向与羊角骶纠缠在一起的大铁枪,马镫手中的长缨枪则直取铁老大的哽嗓咽喉。
安书房被马镫不要命的冲锋吓得面如土色,若是铁老大真要玩命儿,手中大铁枪将会直接穿透马镫前心,给马镫身上来个透明窟窿,那他安书房可就没了大哥,没了大哥就没了在汉军中的前程,就等于要了他老安的命。
安书房轻易不拼命,既拼了命那就是真不要命,他不在意劫匪死活,眼里只有马镫的安危,安书房都没来得及抽刀就催动战马随马镫一同向大铁枪撞过去,若是铁老大真打算玩不要命的,安书房决意替马镫挡下这一枪。
铁老大可没打算不要命,还没弄上匈奴的小王当呢,他死不瞑目,又怎会为此等小事搭上自家性命,此刻保命唯有撒手方可。
“去你娘的吧!”铁老大将手中的大铁枪往前猛地一送,并借着劫匪给过来的反作用力,驱动坐下战马急退数步,马镫和安书房两人随即撞到空了大铁枪上,当啷一声铁枪落地,奋力抵着大铁枪的劫匪顿时失去平衡,一个狗啃屎摔到面前的地上。
而刀枪俩贼虽忠心救主,但还没到为了铁老大舍得自己性命的程度,他俩为躲避马镫的飞镖,第一时间就将战马圈出战团,以免自己的脑袋上被穿个窟窿。
失了大铁枪的铁老大已无心恋战,一是没了兵刃,何以为战;二是有了伤势,虎口上血流不止;三是形势已经了然,番辰不仅败了,而且汉军已经开始向莎车进军,这才是大事,得赶紧通知莎车国王做好迎敌的准备。
铁老大打了一声唿哨,手下几人会意并紧随在铁老大马后,一行七贼策马狂奔回莎车方向。
“娘的,不能让他们跑了,还没赔老子的羊头呢!”地上气喘吁吁的劫匪见铁老大等人跑了,急忙从地上坐起来并指着他们的背影,高声骂道。
还没等劫匪骂完,他“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劫匪也不容易,一路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赶马镫和安书房,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被安书房撺掇的跟铁老大死磕,不仅磕坏了羊头受了伤,还与铁老大硬刚了一阵,差点儿丢了命,这口血是非吐不可的了。
即便劫匪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血没吐时好汉一条,一旦吐了血,任谁都成软脚虾,跟抽走了骨头似的,劫匪顿时瘫倒在地上,就剩喘了。
冲过去的马镫和安书房调转马头返回来,马镫刚翻身下马就见劫匪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衣服前襟儿上一片血红,脸色惨白,嘴角挂着刺眼的猩红。
马镫紧忙赶了几步并蹲到劫匪面前,一把扶住他,说道:“别说话,屏住气,我有药。”
“还我的马来。”劫匪非但不领马镫的情,反而还一把揪住马镫的衣领,并喷着一嘴的血腥味,恶狠狠地说道。
啪的一巴掌揍到劫匪的后脑勺上,安书房随手就给了劫匪这么一下,骂道:“真他娘的不知好歹,我大哥不但好心救了你,还要给你药医治,怎地,还惦记我们的马呢?去死吧,你。”
“大哥,这该死的鬼,你管他作甚!我们走,正事儿还没做完呢。”安书房的手又举了起来,因为劫匪的眼睛又瞪起来了。
“住手。若不是你哄他,他能上去与铁老大对战?给他药是应该的。”马镫伸手挡住安书房的手,申斥道。
“那是他笨,与我何干!”安书房不服气地收回手,瞪着劫匪并说道。
此时的劫匪已全无力气,虽心有不甘想继续讨马,却实在有心无力,只好妥协吞下马镫递过来的丹药,并用力往下干咽。
铁老大带着人一路跑回去,直至与莎车左骑君的部队的汇合。左骑君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铁老大气色不正,双手虎口上干涸的血还鲜红,显然是刚刚受的伤。
“铁首领,为何如此快的返回,当真遇到汉军了?”左骑君看着铁老大并猜测道,他身边的歪歪嘴和斗鸡眼则一脸得意地看向铁老大——怎么样,说了你还不信,遇到汉军了吧。
“番辰确已败,汉军正向莎车进军,我等需返回莎车城,向莎车禀明情况,再做对策。”铁老大哪有时间理会左骑君的白眼和歪歪嘴、斗鸡眼的嘲讽表情,“但还需要派出斥候进一步摸清汉军的动向以及人数,方才妥当。”
左骑君一听立刻点头称是,对他来说出兵之事到此为止了,至于后续汉军如何动作就与他无干,派斥候也好办,歪歪嘴和斗鸡眼,还是你俩去吧。
于是,左骑君下令全军原路返回,并歪歪嘴和斗鸡眼俩倒霉玩意儿派出去继续探查汉军情况,俩小子只得遵命而行,跟“大姐夫”告了别,心不甘情不愿地骑着马迎着汉军的来路,一路侦察过去。
劫匪服下马镫的药后,缓了一会儿,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恢复了些,他看了一眼马镫,叹了口气,想了一下,然后对马镫说道:“你救了俺,没得说,俺欠你一条命。所以,俺决定不要马了,跟你走,直到还你一条命,俺再走。”
马镫原本还在想如何劝劫匪放弃抢马的执念,谁想劫匪的思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弯转的,有点儿急——但多事之秋,能多个如此有力的帮手,自然是好。
“那就跟我老安一样,拜大哥,但我得是二哥。”安书房抚掌笑道,“三弟,你叫啥名字?”
嗬,还没等马镫说话,安书房先认下了这个三弟。
“俺叫多馍,羊肉馍馍的馍。”劫匪自报家门叫多馍。
“大哥,听见没,三弟叫多馍,这辈子都饿不着。”安书房向马镫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