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由心生(1/2)

首发：~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由心生

听王楚说起减肥的事，卢氏也想起了刘修曾经问过此事，便笑道：“夫人也想修习瘦身？”

“北中郎将刚派人送来的。”蹇硕说道：“人还在宫外。”

刘修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也有？”

“你抱着孩子。”刘修将女儿塞到王楚的怀里，起身钻出了车厢，正准备招呼刘备等人去追，抬眼一看，却愣住了。

“多出去走走，总是与这些旧物为伴，人会变得暮气。”刘修指了指那些藏书的石屋：“而且这里不是石头就是准备了很久的水，冷冰冰的没人情味，对藏书来说自然是好，可是对人来说却枯寂得很。呆得久了，你的心境会受影响，会变得……阴暗。”

“没事，伯道已经去了，相信他只要没跑远，应该不是伯道的对手。”

“那夫君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太瘦了？”王楚强忍着笑意，佯怒道。

蹇硕匆匆走进了大殿，将那张画像交给了天子。天子只是扫了一眼，身子猛然一震：“哪来的？”

马车驶出了太极道馆，沿着洛阳城西的大道一直向北。刘修抱着女儿，指着远处的洛阳城，一一给她讲述城门的名字。小刘和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安静的看着这个笑眯眯的陌生人，不时的瞅一眼坐在旁边的阿母。刘修虽然回来一段时间了，但是陪她的时间并不多，在她的世界里，刘修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喏。”郝昭不动声色的坐在马上，随着马车继续向前，走出了二十来步之后，这才悄悄的离开了车队。

“陛下明鉴，正是如此。”刘备朗声答道。

风雪却更急着和刘修说话，她拉着刘修的手说道：“夫君，你说的那些天神大战，我们的家乡也有的。”

袁徽心悦诚服，她觉得这幅画已经非常好了，天子看了之后，也夸她进步神速，笔墨越发的精到，人物也非常形象，只是看起来很压抑。当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听刘修一说，她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感觉到压抑了。

王楚倚着车壁，看着抱着女儿，唠叨得像个婆子的夫君，心里涌过的是一阵暖洋洋的热流。她原本最担心的就是她只生了一个女儿，不能为急需传宗接代的刘修添一个继承人，如今看到刘修对女儿发自内心的宠爱，一切的担心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浓浓的甜蜜。

刘修敲了敲车厢，刘备赶了过来，听了刘修的疑惑之后，他笑了，“九阳亭如今已是各地来京的方术聚居点，他们平日里就在这里摆摊算卦，赚点生活费用。最近京里传说要与鲜卑人大战，包括北军和宫里的郎官们都要出征，不少人来问卜，生意比往常要好上几倍，连大道都被占了些，慢一点也是为了安全。”

王楚准备了一些酒食和衣服，抱着孩子和刘修一起去，这些天也把她累得不轻，能有机会到邙山靖庐清静几天，也是非常难得的享受。

天子大笑：“不错啦，至少在读书方面，你比刘修要强一些，他是说不出那么多经籍上的警言的。既然快弱冠了，有什么打算吗？”

“呃……那时候也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刘修暗自吃惊，这家伙不仅仅是装神弄鬼这么简单啊，就这种警觉和速度也足以称得上高手了。他迅速的扫了一眼人群，指着远处卖水果地叫道：“唉，卖果子的，过来一下。”

刘备谦虚地说道：“臣随子干先生读《尚书》，只是臣愚笨，不得先生十一。”

“先生过奖了。”袁徽谦虚的欠身还礼，心里却有些怏怏。“先生的妙技，弟子尚未得百一，先生何忍弃弟子不顾。”

“你就是刘备？听说你是中山靖王的后人？”

“没什么。”刘修接过女儿，笑道：“那相士非常警觉，我只看了他一眼，他好象就知道了，根本没给我机会就藏了起来。”刘修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大概是我们道馆的马车标志太明显了。”

“妇人之见。”刘修笑着捏着王楚的鼻子摇了摇：“仲康那体格随便往哪儿一站就知道是个高手，那相士天生一副狗鼻子，大概十步以外就闻到杀气了。仲康武力虽好，却不以速度见长，如何能追得上那油滑之极的家伙。伯道虽然才十五岁，可是武技非常不错，更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术，只要那家伙入了他的眼，想逃就不容易了。”

王楚见刘修心情不太好，以为他又在为失去了兵权而懊丧，听着外面的嘈杂的声音，她又想起了在北邙原陵遇到的那个相士，不免叹了一声，正想着怎么宽解刘修，忽然觉得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她坐了起来，凝神细听。刘修诧异地看着她，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袁徽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心道这跟画画有什么关系？

刘修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兰台，袁徽赶紧站在一旁迎接，刘修坦然的接受了她的弟子礼，点了点头，坐在袁徽让出来的主席上，一手接过宫女们递过来的茶，一手翻开袁徽递过来的习画，眼睛一扫，便赞许的点了点头：“袁美人果然聪慧，进步很快啊，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个月，我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王楚松了一口气，打掉刘修的手，娇嗔地说道：“夫君是说狗鼻子，干嘛要捏我的鼻子？”

这些甜蜜冲淡了风雪带来的担心，她相信刘修不会因为有了风雪就忘了她，当然了，趁着刘修在家的机会再生一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想到此事，王楚不由得耳根发热，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

天子自失的一笑，也知道这个责任更多的是自己的，而不是刘修的。他端详着手里的画像，又赞了一声：“刘修的绘事果然是精妙，这几笔虽简单，却栩栩如生，和朕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看来这鸿都门学的祭酒是非他莫属啊。”

刘修眉头一皱，思索片刻，没有再说什么。王楚非常失望，不免埋怨了几句，刘修安慰他说：“不妨事，大概是他看到我的马车，生了小心，没敢露面。不过，我看他刚才生意颇好，想来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洛阳。待我画了他的像送给陛下，让陛下去抓他吧。”

天子见刘备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说话又声音洪亮，倒是眼前一亮。听了他的自报，这才想起来他是永乐宫常见到的那个侍从，听说是太后喜欢的人。

不过看着阿母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这个人没有危险。

刘备把刚才在路上无意间碰到那个相士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提到了那个相士非常警觉，连刘修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一计都没能抓住他，身手高得离谱，似乎不是一个相士这么简单。

“我？”王楚诧异地看了卢氏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刘修，刘修连忙摇手道：“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说她。阿楚现在正好，一点也不胖，可以说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刘备说得曲折，天子也听得兴趣盎然，对刘备的表达能力也非常满意，特别是刘备说话时用词典雅，不像刘修说话那么直白中还带着一丝痞气。

见刘修安排妥当，那幅肖像又画得栩栩如生，想来只要天子出手，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小，就算是不成功，至少天子看到这幅肖像也会闻出其中的阴谋味道，减轻一些对刘修的猜忌，王楚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和迎出来的风雪有说有笑，仿佛亲姊妹一般，丝毫不露一点芥蒂。

……

蹇硕不敢多嘴，连忙让人去宣刘备，时间不长，刘备拱着手，小步急趋着走了进来，一看到天子就跪下磕头。“永乐宫侍从臣备，拜见陛下。”

刘修想了想，觉得宋皇后那人虽然不够聪明，但坚韧还是有的，为了她们宋家，她应该能熬得过去。他便把宋皇后的事情和卢夫人说了一下，一听说是皇后，卢氏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答应等见了宋皇后之后，一定根据她本人的情况妥善安排。

袁徽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先生想得太多了吧。”

“伯道，你不要掉头，待会儿折回来，观察一下左方十步左右，有没有一个穿土黄色单袍，手里有一根一丈左右的青幡的相士，大概四十岁左右，长脸，短须，左下巴有一颗瘊子。”

“相由心生嘛。”刘修摸着下巴，又看了片刻，忽然自嘲道：“我是不是非常像一个装神弄鬼、胡说八道的相士？”

“你这画中的人，有一种谦卑，却无神采，你这画中的景，虽然美，却有些暮气。”刘修起身将画挂了起来，一一指给袁徽看：“你看，你的用色虽然精到，但却偏于灰暗，整个画面何曾有一丝鲜亮的颜色？这个仕女虽然手中捧着书，眉眼却非常谦恭，如果不说她的服饰，仅从神采来看，是不是像一个婢女，而不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即使是这件红色的上襦，颜色是不是也偏黯淡，不够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