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文武分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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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见他神情不对，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了一番。大汉的士人由文入武容易，首先是县令、县长也好，太守也好，都是可以带兵的，太守的别称就是郡将。就是想做个专职的将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像李膺、桥玄这样的，都是以文职任将军，而且做得很不错。但他们首先是文官，而不是纯粹的武夫，武夫也可以从事文官，但是相对来说比较难，因为治民要比治军更复杂，习惯了战争的人往往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百姓和地方豪强。敌人是狼，大可赶尽杀绝，百姓是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狗，你要管，却不能简单的用杀戮来解决问题。

“杀一儆百。要杀，就杀得他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刘修手一挥：“我建议集中兵力进行围歼，先把为祸最烈的打掉。”

“有劳刘郎。”桥玄冲着刘修感激的施礼致谢，把刘修吓得连忙避开，不过桥玄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你把这些奸徒征入北军，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刘修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文武分途是从宋代才开始，可是现在看来，汉代已经很严重了。武人的地位已经明显的低于文人，文人可以侵占武人的地盘，武人却很难进入文人的领域。

“可是这次要是你们这里出了问题。”刘修脸一沉，杀气腾腾地说道：“王公节，你别怪我言之不预，我马上就免了你这司马之职。”

曹洪连连点头。

刘修撇了撇嘴，心道你这个曹阿瞒和老子玩阴的啊，好，我到时候让你哭都哭不出来。曹洪以后的名声不小，但是他在曹氏、夏侯氏之中并不以用兵出名，分明是你觉得他用处不大，所以不当回事才给我。不过，人总有长处，能不能出彩，一方面得看这个人有没有才，另一方面也得看用得对不对。

桥玄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浑然不把刘修当成恩人看待。刘修虽然觉得这老头真是不通人情，可是桥玄说的一些问题还是让他警惕起来。桥玄说他历练太少，这的确是事实。他只在宁城打过一些仗，还是作为冲锋陷阵的战士，并不是指挥官。现在突然成了北军的主官，虽然都是军事，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在五校尉的事情上犯的错便是明证。

桥玄说的未必全对，但是他毫无保留，有什么就说什么，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塞到刘修脑子里去，这让刘修十分佩服。和那些什么都要留一手的人比起来，这老头实在太可爱了。

桥玄冷笑一声，没有再接他的话茬，转过头对刘修说道：“听说你在宁城的时候参与了宁城之战，还写了一本《东胡志》？”

“既然如此，就依大人的。”

曹操有些尴尬，想了好一会才说：“容我考虑一下？”

“千万不要轻敌。”刘修摇摇头，表示了不同的意见。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你不忘了，这些人里面大有武艺高强之辈。我们又不是在旷野之中围攻，而是在人烟稠密的洛阳城外行动，布阵非常不容易，很容易被他们突围而去，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不仅战力强，而且目无法纪，逃出去一个，就是一个祸根。

“二位大人，这次的任务，主要由你们来负责完成。”刘修不等他们喘息定，就想开始排兵布阵。可是他一抬头，看到王匡一副戎装的站在门外，不由得一愣：“你来干什么？”

“什么时候动手？”

王匡微笑着没说话，马日磾连忙说道：“他是射声营新任司马。”

“很好，射声营的长官嘛，就应该有一手好箭术，要不怎么管教手下那帮人？”刘修笑盈盈地看着王匡，余光却扫着马日磾，“你这次如果能立功，以后这射声校尉的位置就是你的。”

走了不远，刘修遇到了被十来虎贲郎簇拥着急驰而来的蹇硕。蹇硕见刘修和曹操同车而行，脸色不太好，把马车停在路边，让一个虎贲郎来请刘修过去。曹操也不太愿意见蹇硕，他当初初入仕途，为了求名，打死了蹇硕的叔叔蹇图，这个仇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刘修心中不快，可是一来马日磾和他交情不错，王瑜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如果在杨彪等人面前给他们难堪，最后丢人的还是自己。二来他现在也知道，一时半会要想把这些人全给撤换掉也不太可能，这种情况大概还要忍耐一段时间。

那书生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颍川凌浩，字中平。”

刘修微微一笑，“那你还不快去？”

曹操强忍着笑勉励道：“跟着德然好好干，以后一定能仕途顺利。”

“你有选择的权利。”刘修见他勉强，也不想强逼他，指了指紧跟在他身后的曹洪等人：“借个人给我行不行？”

那孩子虽然惊魂未定，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身子还有些颤抖，却坚持着没有摔倒，他看看刘修，又看看那个书生，似乎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不过，你虽然有些才能，却终究还是年轻，又没有经过郡县的历练。陛下骤然之间就把北军交给你掌管，在老夫看来是大大的不妥。北军是天子禁军，护卫着京师的安全，可不能大意。你把罪犯引入北军，在老夫看来无异于饮鸩止渴。天子身边的人，就应该是知书识礼，忠君爱国之辈，让那些轻佻无行之人入了北军，将来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从武职？”

桥玄虽然有了牺牲儿子也要抓住劫匪的决心，但是真当儿子活生生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激动，只是在一帮晚辈面前不肯露出软弱来。他斥退了抱成儿子哭成一团的夫人、女儿们，把她们全部赶到内室，这才在堂上接待了刘修等人。

“是罪犯，不过他们有功。”刘修附在杨彪耳边说道：“我曾经和天子请过诏，要和你联手，要清剿洛阳的会任之家，这三个人都是会任之家的人，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

“把这三个人带回平乐馆。”刘修对拥上前来的许禇说，“他们现在都是我北军的人了，是我的亲卫营，也是你的属下，你要好好调|教他们。”

刘修笑了，蹲下身子，抹去那孩子脸上的泪水：“能走吗？”

刘修大喜，跳上马，正准备飞奔而去，蹇硕急声叫道：“大人且慢，等等我。”

桥玄虽然有些不满意，但听了刘修这个解释，倒还是能够接受。他长叹一声：“光武皇帝撤了南军，只留下了北军，可是北军的规模也越来越小，现在倒连南军也不如，更别提出征了。当初裁撤郡兵，为的是省军费，初衷是好的，可是现在无兵可用，根子却还是出在那时。”

刘修点点头。

“加入北军？”杨彪非常不满，“这可是罪犯。”

他按着性子，耐心的听桥玄批评，不失时机的向桥玄请教如何解决。桥玄虽然不是标准的军人出身，但是他在仕途上打拼了四十多年，又做过几年的度辽将军，对于世俗人情和军事都有相当的话语权，有些事情在刘修看来很棘手，在他看来却很简单，有些事情在刘修看来很简单，但是经他一解说，刘修才知道并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

杨彪脸色顿时一变，他强压着不快，抚须沉吟半晌：“那该怎么办？”

桥玄见了一帮年轻人中的俊杰，相谈甚欢，再加上刘修又救了他的小儿子，不管怎么说也要表示一下，当下留刘修等人吃饭。宴后，袁绍和何颙等人心满意足的走了，刘修和曹操同行，他向曹操说明了今天的来意，曹操听了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那孩子渐渐停止了抽泣，用力地点点头：“能。”

“如此甚好。”刘修阴阴一笑，对随后走进来的步兵司马夏侯渊说道：“妙才，你记住，刚才对王公节的要求，对你也同样适用。”

夏侯渊早有准备，躬身一拜：“请大人放心，有一个奸人从步兵营的阵地逃脱，请斩渊之首级。”

王匡虽然不把刘修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是刘修的属下，不能对刘修无礼，只好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大人有何吩咐。”

“那当然。”刘修笑了笑，没等曹操松口气，他招了招手，把莫名其妙的曹洪等人叫到车前，伏在车轼上把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若无其事地问道：“有没有人愿意和妙才一样到北军做个军侯、司马什么的？”

王匡吃了一惊，顾不上考虑马日磾的想法，连忙说道：“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这么说，你没兴趣？”刘修有些怏怏。

“我们反正也没有活路了，暂且信你这一回。”书生咬牙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违背誓言，我就是做了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