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目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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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可知其缘何发生突然异动？”陆弢闻此，依旧面色不改，继续追问。

“自然是时机已至，大人，妖物危害近在咫尺，想必陛下已下达寻找卯年卯月卯时，且命格贵重的处子之令。不知陆大人现今可有收获？”缊真看上去颇为急切地问道。

陆弢垂目沉思片刻，抬头看向缊真道：“时间紧迫，暂未觅得合适人选，若再予两日，定能寻到。不知真人可有其他法子先行遏制妖物。”

“陆大人，您瞧。”缊真伸手指向湖面上空乌黑的云层说道。“那团团乌云正是天雷汇聚之兆，天雷恐随时降临，阻止黑蛟渡劫。贫道才疏学浅，若无处子之血，至多能撑三个时辰，若届时寻不得，恐怕这无法制肘的妖物会招来狂风，降下骤雨，同时腾空而起，引得天雷追击。最为令人忧心的是，天雷虽会规避凡人，但妖物为躲避天雷，定会逃往人群密集之处。届时，无论天雷如何避开人群，以雷电之威仍会伤及百姓，焚毁屋舍。所以，大人，在寻不得合适人选之际，若要避免百姓伤亡恐慌，唯有……”缊真语气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唯有什么？为保百姓平安，你还有何顾虑？”陆弢眼神一凝，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这、这……”缊真依旧迟疑着。

“说！”陆弢忍无可忍，厉声喝道。

“扑通”缊真应声跪地，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据传，朝阳郡主乃紫薇星下凡，而皇后娘娘亦为西王母身旁传信鸟青鸟所化，二者皆为蛟之克星，若得其一血祭，必能将湖中妖物除……”大胆！”陆弢未等他言罢，倏地抽出佩刀，又一脚踹向缊真肩头，只闻咔嚓一声骨裂之响，缊真便仰面翻倒在地。

“说，究竟是谁遣你来的？”陆弢双目似刀，牢牢盯着地上捂着肩膀须臾间便冷汗涔涔的缊真。

“大人！是大人让贫道讲的啊……”缊真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道。

“哼！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持刀向前迈了一步，耳畔忽地传来一阵不察的声响。这唯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使他止住了施罚的步伐。

陆弢面色阴沉地凝视着地上的缊真，随后将佩刀用力插进刀鞘。

“起身说个明白，该如何血祭。”他的声音渐趋平稳，浓烈的杀意的目光却转向湖面。

缊真垂着那条被踢错位的肩膀，缓缓站起身子，而后伸手扶向捏住错位处，猛然发力向胸前一扳又向后一推，如此这般，患处复位，手臂再度抬高伸展，仿若已然无恙。陆弢用余光看着他的动作，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大人，贫道所言着实罪大恶极，但为了天下苍生，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即便即刻将贫道斩首，贫道也不得不顶着这杀头之罪道出此计。”缊真此刻一脸凛然之色。

他见陆弢并无再度动怒的迹象，遂壮起胆子继续言道：“只需郡主以自身鲜血祭献法器，而后由娘娘亲赴皇家寺院虔诚祈福满三年……”

迎曦见荣亲王已濒临暴怒，随时可能冲出去斩杀那道人，赶忙压低声音说道：“朝阳郡主生辰与朝阳升起近乎同时，出生前天空现异象，那日亦如今日一般乌云翻滚，此前连降暴雨。然而，在郡主出生的前夜，笼罩京都上空的乌云团中有光芒闪烁，此乃当时尚未下凡的紫薇星与荧惑星正在交锋，后成功将其压制。正因如此，那条受荧惑星庇佑的黑蛟错失最佳渡劫时机，故而又蛰伏数年。而今恰逢三星一线，荧惑星与诸星皆最为活跃之时，它便开始蠢蠢欲动，加之湖心岛陷落，引发地气渗漏和啃噬蜃龙血肉之助力，此番黑蛟渡劫已是势在必行。郡主身份尊崇，祥瑞命格诚然不假，但以郡主之血祭祀法器，及娘娘祈福以制妖，实乃无稽之谈。陛下、王爷万不可轻信其胡言乱语。若果真如此，我祁天氏岂有存在之必要。”迎曦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正是这关键之语，令荣亲王满心的担忧恐惧彻底消散，唯余满心的怒火。好一个信口胡诌的神棍，竟敢算计他的心肝宝贝眼珠子，待此事了结，定要让他尝尝血祭的滋味！

“小莫公子所言，可听清了？”怀仁帝深知荣亲王心中所忧，他是怕自己听信那假道士谗言，以朝阳血祭。故而怀仁帝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臣弟也是忧心朝阳啊。”荣亲王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哼，莫非朕是那等是非不辨的昏君？”怀仁帝凝视着芦苇丛外的情景，回道。

“皇表哥自然是除了先皇以外最为圣明的君主了。”荣亲王见心思被识破，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油嘴滑舌的模样。

“住口！”

“是…”

“取郡主之血三碗，其中一碗连夜浇铸进斩妖剑再作法加持，一碗涂抹在祭祀的三牲上，一碗撒入湖中，再劳烦郡主做饵，坐在贫道特制的莲花座上，以紫薇星之身引诱黑蛟上岸，届时，贫道便可将其诛灭。此计若禀报陛下，必然惹怒陛下，但为了除妖，贫道事后甘愿接受任何责罚，乃至以命相抵…”缊真一面暗暗留意陆弢的神情，一面慷慨激昂地说着。

“真人所言甚是，郡主受万民供养多年，必定甘愿为此献身，只是娘娘乃中宫之首，若搬离后宫前往太庙祈福三年，恐后宫无主，致使后宫娘娘们心生异念，惊扰圣上…”陆弢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完全与之前抽刀的凶狠模样截然不同。此刻他仿佛被缊真说服了一般，顺着缊真的话，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贫道冒昧，后宫娘娘们皆来自各大世家，且不说各个端庄贤淑，那也是经过专人教导的名门闺秀，想必暂代娘娘管理后宫也并非难事，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为了天下苍生，定愿身先士卒。不过，此事还需由陛下定夺才行。”缊真一脸肃穆道。。

听着这个假道士这一番看似义正辞严之语，陆弢心中不住得冷笑。好一个道貌岸然却居心叵测之徒。竟敢妄议陛下后宫，更妄图将皇后娘娘送入太庙达三年之久。

三年后，皇后娘娘能否归来尚未可知，而后宫恐已不在娘娘掌控之中。一个丧失能力的皇后，于太子殿下又有何用？至于取郡主之血以除妖，更是阴谋重重。若顺利绞杀，郡主祥瑞之名尚存；若绞杀失败，郡主或背负欺世盗名之罪，遭天下人唾弃。这对身份尊贵且一直受皇室宠爱的天之骄女而言，其后果比夺其性命更为严重。届时，不仅朝阳郡主，连荣亲王、皇室以及测算郡主生辰的钦天监，都将面临各方质疑。朝堂内外之乱，或由此而起！此乃便是这假道士的终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