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章 哭诉
晚春的北境仍然十分寒冷，但大多数平民却只是身穿薄衫，好一点的就裹一张兽皮，平民们辛苦操劳一辈子也许也穿不起一件像样的棉衣，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
他们有怨言吗？
有，当然有，但那又有什么用，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们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下贱的，就连他们自己恐怕也是这样认为。
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一支黑甲大军的到来这才被彻底打破。
“阿爸，那是什么？”
蹲在路边玩耍的孩童感受着沙砾的抖动，好奇的朝远处望去。
先是看见零零散散的几个身上铠甲漆黑一片，骑着战马的骑士往这边远远眺望，紧接着后面便出现越来越多，直到塞满整个视野，地平线都被染成一片黑色。
“快跑！”
孩子他爸脸色狂变，他不知道这样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光是那恐怖的黑甲就能让人望而生畏，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词——死亡。
“莫克大人，前面有一个村庄。”
“嗯。”
自从下山之后，在莫克的一路席卷之下一共收拢了大约五千余名村民百姓，大多都是一辈子埋身农田的农奴与苦哈哈的平民百姓，加上原本的两千左右的矿工，现在的整个队伍已经足足有七千多人，骑兵五百，剩下的全部是步兵，没有任何后勤，口粮自带。
阵容浩浩荡荡，这已经能称之为一支军队了，至少人数上已经达到了要求。
谁能一辈子甘于平庸，甘心做一个下等人，黑甲军给了他们希望，于是他们聚在了一起。
中年男子抱着孩子一路奔逃，然而他又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很快就有战马从他身旁奔腾而过，吓得他一屁股跌倒在地，怀中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然而这些甲胄狰狞的骑士老爷们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只是从他身边经过，尘埃洒的满天都是。
男人沐浴在尘土之中也不打算跑了，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直到后面的大群步兵跟了上来，铺天盖地的压抑气息向他席卷而来，吓得他两股颤颤。
其实这些黑甲兵的姿态步伐并不整齐，甚至有些凌乱和扭捏感，但没办法，谁让他们身上那满是尖刺的战甲让人印象太过深刻，没有人会小觑这样一支军队。
这时行军之中突然分出一人向着路边吓得呆滞已经忘记去理会怀中大哭孩子的中年男人。
“军爷饶命啊！”
男人看着如同恶魔般的甲士向他走来连忙跪地求饶，害怕的不行，心中暗想这次恐怕要完了，当他以为甲士就要拔出腰间长刀杀了他的时候，那甲士却只是蹲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怀中的孩子:
“不要哭，不要怕，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同样被压迫的人。”
“你？”
男人有些吃惊于这位军爷为什么对他这么平和，甚至还蹲下来跟他说话。
“我叫阿止，我也曾经是一名所谓的下等人，就在几天之前甚至连下等人都不如，现在的你就是过去的我，来吧，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打破这个旧世界。”
“打破……旧世界？”男子有些震惊。
于是他抱着小孩懵懵懂懂的被拉进了队伍之中，一开始还有些慌张，可当他看见队伍里还有更多和他一样的人之后也就平静了下来。
乌泱泱大军的到来让整个村庄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到处都是大呼小叫的村民，有人试图躲在房子里，或是某个地窖。
但大多数人都是不知所措的，他们没有什么主见，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听各种命令，此时如何能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只有少部分人试图逃跑，然而很快就被骑着战马的黑甲军给逮了回来，也没有伤害他们只是让他们集中在了一起，这个村子也不大，总共也就五百多人。
用不了多长时间，躲藏的，逃跑的，不知所措的等等都被集中在了中心的广场之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黑甲士兵，让他们显得无比可怜又无助。
莫克跨下战马，看着这群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平民或是农奴，也许里面还有一些和他一样的猎户，这些人此时的模样让他内心无比复杂，仿佛就像看见了遇到执行者大人之前的自己。
执行者大人改变了他，或许就是为了让他改变更多的人。
“谁是这里的乡官？”
话音一落，一个身穿狐裘大衣的中年男子就被押了过来。
乡官努力抬起腰杆小心道：“这位将军带兵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在下对这里十分熟悉，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莫克冷漠的看着他，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让他面向那些村民。
“他就是你们的乡官吧！”莫克大声开口。
他这一举动把那些村民吓了一大跳，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有的则冷漠的站着，看着。
“将军大人，您这是？”
乡官头皮被扯的发疼，赶紧大声叫喊。
莫克继续不理会他，手上反而更加用力了。
“啊！”
乡官大叫，声音传进所有村民耳中，看见平时高高在上的乡官大人一副这样的模样，这不由的在他们内心产生了一股异样的兴奋感。
“这个家伙平时没少祸害你们吧，看他这副虚样，平时也没有少祸害你们的妻女吧，你们有想过反抗吗？”
莫克大声质问，然而却没有人回答，这些村民有太多疑惑了，明明平时这些军爷不都是和乡官是一伙的吗，现在跟他们说这些又是在干什么？
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仅有的几个小伙子也只是暗暗捏着拳头，不敢出声。
“有没有？”莫克大声咆哮，被他扯住头皮的乡官叫喊声越来越大。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小男孩鼓起勇气大喊：“反抗又有什么用，所有敢反抗他的人都被他叫人抓起来了，只要是被抓走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男孩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用手一指人群中的两个壮汉大声哭喊道：“就是他们，他们就是帮凶，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人抓走的，父亲和母亲也是被他们抓走的！”
被小男孩指着的两个壮汉眼神一慌，赶紧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解释：“我们两兄弟都是被逼的啊，不听他的话就会被送去挖矿，我们不想去啊，我们只是想活下来。”
莫克只是看了这两人一眼就继续大声开口：“还有吗，有的就都说出来！”
后方村民见已经有人开口，而莫克似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于是全部都纷纷哭诉起来：“他就是个魔鬼，我的女儿才十四岁就被他当做礼物送给了别人！”
一个中年妇女走上前来恶狠狠的盯着在莫克手中疼的挣扎不停的乡官。
“他把我家的粮食全部拿走了，说那些本就都是他的，哥哥去找他理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他把我家房子烧了，就为了扩建他的豪宅！”
“他的农奴都是抢来的，很多人被他逼的无路可走，只能去给他当奴隶！”
“他杀了我父亲……”
莫克默默的听着他们的悲惨经历，心中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原本以为这个家伙顶多也就像德克一样，除了送人去挖矿之外，平时顶多也就压榨胁迫这些村民，至少不会动辄打杀，可没想到如今一说出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一桩桩一件件让莫克都有些头皮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