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4章:登楼
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朝解府走去。解九正好为了点道上的事下来了长沙的据点。吴老狗跌跌撞撞走进解府盘口时下人立马通报进去给正在用膳的解九爷。
“老五,怎么来了?坐。”解九看着他诧异道。但还没多说就立刻让人赶紧把座位铺上椅垫让吴老五入座。
“解九,打扰你吃饭了。”吴老狗袖着坐在那一言不发,“别招呼我,你先吃,让我一个人这里坐坐。”
解九明白他既说了这话那表示一定事情是这样的。于是也不出声,只是埋头把自己的一顿中饭默默吃完了。
“好了,说吧,什么事。”解九拿起帕子擦着嘴,下人从旁收走碗盖,一时间解府长廊上的人全都撤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拿着手挠挠头,无法开口。
解九看了只是拿起一盅茶来喝了几口,等他的下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事情有点复杂。”吴老狗一时不知该怎样消化这讯息,只是有口说不出,解九听他这么说以后点点头,没什么表示,又一指茶盅让他把茶给喝了。
“对了。二爷的那批货,上次销出去了吧?”吴老狗捧着茶碗问。
“销出去了,老五你可真是会挑货色。”解九把手摆在桌上一笑道。
“喔喔,那就好,我就说我没看走眼。”吴老狗点着头又捧着碗喝了一口。
“你那儿……我必须要说,你和张启山,最好隔着点距离。”解九突然一拧眉头道。
吴老狗顿了顿,放下了茶碗:“怎么?”
“我这里有些消息,他在干什么事我不全清楚,但我晓得很危险。”解九端起盖碗来喝着,又道:“不要让他拖你下水,这个时势,难保。”
他看了吴老狗一眼。
“我和他……没怎么,就是偶尔有点生意,他在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解九望他道:“我知道,我只是怕你被拖下水。长沙狗王倒了,解家在长沙还怎么站稳脚?”解九朝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要他万事小心。
“瞧你,事情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吴老狗袖着两只手朝他笑了,又低头去捡瓜子啃着问道:“你和二爷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
解九理了理袖口道:“最近生意上接了不少单,等销赃也不容易,和他讨论一些管道,想办法要走水路输出。”
吴老狗点点头道:“他那里倒是有几条不同的路子。”
解九又道:“上回霍家人的事,北京那里据说是始终弄不出个由头。”
“霍家上次没去北京,其实是因为他们当家的病了,内里弄得乌烟瘴气,所以外人都不得其道。”
解九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上次他们摆平其他房的那笔钱还是我出的,是他家小姐过来借的。”吴老狗啃着瓜子低声道。
解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我说白沙井那阵子不大太平,正在纳闷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
“道上不知也知道了一些么…”吴老狗问。
解九道:“那也只是皮毛。”
老五点点头,又在解九府里待了一阵。两人聊到傍晚。吴老狗坐了解府准备的马车回家。解九整理行装后便吩咐管家出门,自己坐了另一部马车出了门去。
解九和二月红又来往了些时。这天他应了二月红的邀请到户外楼听戏,他与二月红下了马车,从远处就听得乐声渺渺地从戏楼内飘上来。他和二月红登上了登高楼,二人在楼上听着内院里唱的戏曲。夜晚的红灯笼高高悬挂在登高楼顶上,屋顶飞檐垂下几道红光,暗夜里寂静幽幽。
满天的星子里挂着一轮皎月,月亮的光把楼上的木柱与地板都给照亮了。
二月红把他让到楼上的小桌前,道:“九爷,坐。”
解九穿着西服坐下了,堂倌上楼来,独立楼宇上的站立空间不多,那堂倌点了菜便下去了。剩解九与二月红两人摇着扇子乘凉风听戏。
戏曲的声响非常小,楼下戏院里外万盏灯火,市坊街道上都隐隐点了灯,远处的商业区与夜市里灯火斑斓,喧闹声隐隐地不绝于耳。
在风楼上解九不免有些泛困,他今日才与他人谈成了一笔生意,走的是二月红的路子。只见当时二月红一举一动两三下里便谈成了两人合伙的这笔生意,解九还要止住他再思考几日,只见他拦住了他道:“一朝难再晨,讲定的事就让他去吧。若再强求,当心嘴边的鱼溜了。”
解九便也不再过问。当下开了票子,两下里帐清了,二月红又道:“九爷今晚哪里吃饭?”
解九道:“还不曾决定。”
二月红道:“那九爷随我来吧。”
于是二月红把他带到了这里。
风楼里,二月红搧子上的风隐隐的吹过来,解九坐在那里昏昏欲睡,二月红倒没怎么理他,只是自顾自随楼下的戏曲牌子小声哼唱,过了会堂倌上了茶来,他掀起两只盖碗来倒了茶,把一杯推到了解九面前。
“解九,别睡了,起来喝茶。”
说着拿扇子敲了他的肩膀一下。
解九睁眼,看他一脸丰神俊秀的坐在那里,笑眯眯的摇着扇子,便道:“二爷好兴致,折腾了一天也不累。”
“我每日练戏,肺活嗓子好着呢,就几家跑下来也不妨事。”又道:“赶紧把这茶给喝了。”
解九拿起茶来喝了一口,是醒神茶,又道:“你让他们上桔子茶,我没什么胃口。”
二月红道:“你倒不饿。”
解九道:“让刚才那几家折腾了。”
二月红笑了。招了人来给他上茶。风灯笼旁,解九的脸上晒得红红地,成串的大红灯笼在高楼的凉风里滚滚转动着,整条红光舞动起来,一时使人炫目。
“山静风微尽漏长,映殿角火云千丈,紫气东来瑶池望,翩翩青鸟亭前降。风熏日—朗—,看一叶阶蓂摇炎光,华宴初启,南山遥映霞觞,果合欢桃生千岁;花并蒂莲开十丈,宜观赏,境齐蓬阆——”二月红轻声哼唱着。
“二爷你真是很爱听戏呀。”解九犯困地撑着头望向二月红。
“那是当然。”二月红听了这话扶着扇子笑了。
堂倌呈上菜来,两人开了筷箸。旁人两下里添饭添菜,他们在楼上把这一顿饭吃了。远远的院子里传来喝彩声。二月红把菜用完,又让人去把茶换了,待解九吃完后又喝过两壶茶,这才慢慢步下楼来朝院子里走去。
“二爷可赶着听夜场?”
“不是,今日困乏,想早点回府休息。”二月红带他走过戏园里的庭院,戏院子里还没有散场。庭院前后一片空旷;静悄悄的。他带他往门口走,两排高树占了廊前两道,隔着树丛,隐隐约约见得到四处红灯笼所散发出来的红光。
“九爷,明天的事……”二月红放慢脚步走到他身旁,解九凝神听着,他道:“让李家去把钱兑了,账你我照拆不误,不会少了你的。”二月红伸出手去按了按他的衣领前襟,这动作表示让他放心。
“二爷是什么人,难道解某信不过?”解九背手轻声回答。
二月红笑了,又道:“九爷这么想自然最好,”又对着他道:“客气了,不敢当。”
他走过石板长廊,来到后院,眼见得就要到门口,二月红脚步急了些,脚下狠狠被绊了下,解九在他跌倒前扶住他。
“二爷,慢点。”他拖住他的手肘一掌把他拉起,二月红回头与他对视。
二月红的袖口软软的,解九虽然抓着袖子并没有触到什么;可是他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一下。
二爷望着他微笑说:“九爷。”看他还在那里愣神,便拿手到他眼前挥了两下,又道:“九爷。”
解九这才轻轻放开了他的手肘,道:“二爷站稳了。”他为刚才那一刻的恍神吃惊经道一叶阶蓂摇动倒天倒上站立的子,两人聊到傍晚,吴老狗走近了,连忙定了定神等着下人过来与他们招呼。
下人招来马车带他们回府,他向二月红行了一个礼,匆匆上车往解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