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空白(1/1)

首发：~第111章 空白

随着楼下传来的一声巨响，童子轩的脑海一片空白。

风从呼啸着外面灌了进来，钻进她的衣领里，彻骨的寒冷从脖颈处蹿遍全身。

她趴在地上，半个身子探出建筑外面，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十米开外的地面。

怎么会这样？不该变成这样的？

听到楼下路人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声，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戚朝阳彻彻底底地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童子轩就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空壳，莫名其妙地又置身于警局之中。

赵日升伸手在童子轩面前晃了晃，叫着她的名字，但毫无反应。

“应该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他的同事提醒说

“她的手机呢？”赵日升转过身，问带童子轩回来的女同事。

“发现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手机。”女同事回答说。

“这样啊。”赵日升又看向失魂落魄的童子轩，知道死者是戚朝阳后，监视两个人之前的恩怨情仇，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打心底，他很喜欢童子轩，但眼下发生的事情，让这种喜欢变得沉重起来。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好人也会犯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不过，每当他在处理这种案件的时候，总是在心里唏嘘不已。

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身边有坏人的存在并且不断的挑战好人的底线，悲剧才会发生的。

”现在怎么办？“女民警问，“看她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了？”

童子轩现在的身份很特殊，既可能是受害人，又可能是加害者。在事情有进展之前，警方不能随便把人放了，也不能直接采取强制措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赵日升把视线落在了童子轩左脚的脚腕处，伤口并不深，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他还知道童子轩的四肢曾经被绑住住过，右手手腕上的勒痕尤其触目惊心。

所以，赵日升心里更倾向于童子轩是受害者的身份。至于，戚朝海到底是怎么坠楼死的，迷雾重重。只能等童子轩缓过来后，再一探究竟。

“先联系她的家里人吧。”赵日升吩咐说，“以她现在的情况，有人在能恢复得更快一点。”

凌晨三点半，童子雯跟林森两个人都被手机振动的声音了。因为工作的需要，两人都没有关机睡觉的习惯。

童子雯转了一个身，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林森便强撑着坐起来，是童子雯的手机，号码显示的是从座机打来的。

“陌生号码打来的，要接吗？”林森拿着手机问。

“可能是骚扰电话，别管它。”童子雯又转身朝向林森，抱怨道，“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都不知道。”

林森关灯重新躺下，刚闭上眼睛，手机又振动了起来，警觉起来，拍了拍童子雯的肩膀，“说不定有什么急事。”

半个多小时后，童子雯着急忙慌地走进警局。

先到一步的蒋欣快步朝童子雯走过来，看了看她的身后，“姐夫呢？”

“我不放心飞飞一个人，我让他待在家里。”童子雯朝里面张望着，“怎么样了？”

“我也刚到。”蒋欣担忧地看着童子雯，压低声音，“好像死人了。”

“什么？”童子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马上往办公室里小跑而去。

看到童子轩并无大碍，童子雯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你没事吧？”童子雯走到童子轩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

童子轩目光呆滞，毫无反应。

“她这是怎么了？”蒋欣着急地问站在边上的赵日升。

“这是一种应激反应。”赵日升解释了一下大致的过程，最后面露担忧地说，“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虽然赵日升说得很委婉，但是显然童子轩的处境非常不妙。童子雯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死的是别人，而不是戚朝阳，她是不会有这种担心的。

童子雯站在童子轩前面，蹲下来问：“子轩，听得到我说话吗？”见童子轩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她心急如焚。

蒋欣见状，知道事情不妙，也上前几步童子轩耳边叫了几声。

童子轩此刻就像一具躯壳，眼神空洞无光，思绪还停留在目睹戚朝阳坠楼的场景。

这是她第三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

这一刻，物理学在她的眼里变得荒谬。戚朝阳没有像正常的自由落体运动一样砸到地面，而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掉下去的。

她也仿佛获得了千里眼的能力一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坠楼的全过程，尤其是戚朝阳惊恐万分的表情。

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她甚至清楚地听到了沉闷的爆裂声，那是器官和骨头被摧毁的声音。

红得刺眼的血液像岩浆一样，沿着戚朝阳身体周围蜿蜒流淌。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童子轩脑海里的画面却越来越鲜活起来，甚至能闻到那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浴缸里，红彤彤一片，空气中弥漫的犹如身在屠宰场一般的血腥味。

胃里一阵翻滚，童子轩猛地俯下身子，一阵恶心。

所有人都把视线看了过来。赵日升赶紧拿了个垃圾桶放在地上，童子雯用手掌在童子轩后背上下拍抚着，蒋欣转身去找一次性杯子和水。

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童子轩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干呕了一阵。埋着头，喝了一口蒋欣递过来的水，才勉强压下了这股恶心劲。

童子轩缓缓抬起头，眼神终于有些聚拢了。她缓缓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渐渐恢复了与现实的联系。

童子雯跟蒋欣看到童子轩满头大汗，满脸着急和心疼。

“童子轩。”赵日升走到童子轩跟前，“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童子轩缓缓地点了点头，遇上童子雯关切的眼神，仓皇地移开视线，最后低头看着脚边的垃圾桶。

赵日升捕捉到了童子轩的变化，急忙看向童子雯，果然对方跟自己的担心是一样的。

心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