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朕怀疑他两头通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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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也病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受不起惊吓，这一次若非霍无忧相救，只怕真就要驾崩了。

闹这一出，今年的狩猎便只能草草结束，提前圣驾回銮了。

几日后，霍无忧伤未愈，就收到了皇帝的传召。

长生殿，安昭仪正用篦子替皇帝梳头，绵软的指尖轻按皇帝的太阳穴：“陛下可觉得好些了？”

皇帝闭目养神，慢悠悠拉住了她的手：“爱妃手法轻柔，指下生香，朕舒坦多了。”

安昭仪从身后轻靠在他肩上：“臣妾听太医说，檀木能静心凝神，便让人用黑檀制了篦子为陛下按头，陛下喜欢就好。”

说话间，彭慧来报：“陛下，临安侯到了。”

霍无忧被宣入殿，安昭仪便也被吩咐退下了。

随着殿中的宫女太监纷纷退至殿外，偌大的长生殿便只剩下霍无忧与皇帝二人。

皇帝让霍无忧坐得近了些，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皇帝关切道：“伤如何了？”

霍无忧丝毫不见心虚，只答：“回禀舅舅，我已经无甚大碍，不知舅舅的病情可好？”

“朕没事。”皇帝道：“今日是有公事找你，别张口闭口舅舅的，聊公事的时候称陛下，知道了吗？”

霍无忧遵了命：“不知陛下召臣，是为了什么公事？”

皇帝只道：“朕问你，猎场刺杀案的凶手可抓到了？”

一听是这事，霍无忧压低了声音，他侧掩着嘴，神神秘秘道：“那刺客的嘴很是硬，臣用尽七十二道酷刑，那刺客终于受不住招了，可他竟口出狂言，说是定国公指使，陛下您听听这话谁信？定国公可是恭王表哥的亲舅舅，哪有舅舅害外甥的？”

说到激动处，他嗤笑一声：“我看就是有人想挑拨离间，拿旁人都当傻子耍呢，便继续施以重刑，谁承想烧火棍都打折了几根，那刺客硬是不改口，陛下您再给我几日……”

“可以了。”皇帝揉了揉额角，似是头疼复发：“朕知道了。”

霍无忧愣了愣：“舅舅，您信了？”

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皇帝有些后悔了，他把这个全然不通朝政之争的人叫来做甚？不过转念一想，越是心思简单的人，或许用起来才更放心些。

清清嗓子，皇帝道：“今日让你来，也是想到了你母亲，她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留下的这些孩子里，你是最年长的，有些事情，朕觉得，也该让你知晓了。”

霍无忧面露动容，坐直了身子，又因为扯到伤口，不得已又弓了回去。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要对付葛家。”

霍无忧一愕：“因为他们刺杀恭王表兄，还险些伤及舅舅吗？这般说来，的确万死不为过。”

“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只见皇帝摇头，道：“葛家一直是崇儿最大的支持者，崇儿行事虽有不足之处，但朕还是十分看重他的，可是葛家一直狼子野心，不得不除，否则只怕要为祸大雍，所以朕许诺给崇儿太子之位，要他助朕除掉葛家。”

霍无忧了然：“所以定国公才要刺杀恭王表兄？”

“你的想法还是太单纯。”皇帝再一次摇头：“你知道吗，这次狩猎，是有人设计让朕进那片杉木林的，你猜是谁？”

霍无忧倒吸一口凉气：“舅舅是说，定国公试图将您引入林中，好行刺杀之事？”

却见皇帝的脸色骤然一寒：“错了，要朕入林的，正是你那位恭王表兄。”

闻言，霍无忧愕得说不出话来，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般，嘴张着许久才闭上：“怎……怎么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冷笑：“误会？朕倒希望是误会。”

他按了按自己花白的鬓角：“朕只怕在他心里，相比于朕的承诺，他更相信葛家这个助力，明面上应下朕，但背地里却和葛家勾结在一起，想要取朕的性命。”

“可是……”霍无忧怔怔：“若是如此，恭王表兄又为何会受伤？”

皇帝眯了眯眼：“正是因为有人会如你这般做想，这孽子也一样想到了这层，即便刺杀失败，只要他自己也受了伤，朕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成，可在杀了朕之后登基，败，也能全身而退，将一切推给葛家。”

目的达成，霍无忧松了口气，但明面上只作黯然：“恭王表兄会这般行事，实在在人意料之外。”

忽而，他似意识到什么一般：“可是舅舅，这些话是我该听的吗？”

皇帝却答非所问，仰天而叹：“朕希望自己的皇子能聪慧些，好守住这江山，可如今，却也担心他们心思太重，连自己的父皇都要算计，但你不一样。”

霍无忧不明就里，指了指自己：“舅舅是说我蠢笨？其实舅舅，我觉得我还是挺机灵的……”

“朕是说你非皇子，不会谋取朕的皇位。”随后又补充道：“自然，你的心思也比他们简单些，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忠心，能为朕不顾安危，也只有这样，朕才能放心。”

“放心？”

皇帝没有回答他的困惑，只道：“你知道的，葛家这次犯的案子，足以诛他们九族，朕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葛家手中握着兵权，定国公虽在京中，但他的几个儿子仍镇守月岭关，就连镇守华京的骁骑营，暗中也与葛家有苟且，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朕只能徐徐图之。”

说到这里，皇帝那双浑浊的眼睛愈发冰冷：“旁的也就罢了，可骁骑营是华京的门户，一旦朕要葛家人的命，骁骑营只怕要和葛家里应外合。”

话到此处，见霍无忧还是不明白，皇帝直言：“此次狩猎，骁骑营都尉有失察之责，朕会将其调离原职，这个空缺，朕想让你顶上。”

闻言，霍无忧险些没坐稳：“舅舅……我怎么可以？！”

“你可以。”皇帝认真道：“这个位置上的人，相比于阅历和才干，更重要的是绝对的忠心，更何况，你虽不务正业，但你父亲严苛，他从小就将你用铁棍子押着习武，你的身手能差到哪去？”

霍无忧还想拒绝，皇帝拍着大腿骂他：“你就当是同那日一般，为了朕的性命安危，好好地给朕做好这个都尉怎么了！”

不由分说地，他指着霍无忧的鼻子：“再拒绝就是抗旨，朕现在就发落了你！”

霍无忧这才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应声：“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