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十九章 仙缘(十二)
小道童话还没说完,青阳子已经转身,朝着后厢房快步走去。
门外安静了下去,甄朱在地上趴了片刻, 忍着那种仿佛身体里有千虫万蚁啃噬的折磨着自己的异常生理反应, 慢慢爬回到了床上,把身子紧紧地蜷成一团,希望忍忍就能过去,就这样紧一阵,缓一阵,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天亮, 此时她已疲乏无比,但身体深处里的那种令她感到焦渴难耐的冲动,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 她被持续地折磨着——这身子里,如果不是还存着作为她自己的意识,她简直不知道接下来她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气息像是在往火里浇油的迷|药,令甄朱刚才情不自禁地朝他爬了过去,终于伸手,抱住了他。
青阳子每日清早寅时中准时醒来,多年不变, 今天也是这样。
天人交战,甄朱很快就屈服于来自心底和身体里的那种渴望,用尽了全部力气,艰难地再次化为人形之后,扶着墙,过去开了门。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看了眼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听风,叫他去送些茶水过来,打发走了道童,他迟疑了下,稍稍靠过去些,低声问道:“你可是有……交尾之需?”
他刚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坐起身,闭目,例行运行先天真一之气,这时,鼻息里就飘入了一种奇异的气味,这味道带着异香,泛着甘鲜,似麝非麝,进入鼻息,仿佛就活了过来,慢慢地沁入体肤骨血,令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血液也似乎开始随之温热,慢慢地加速了流动。
甄朱睫毛一颤。
但是他并不确定,这方法到底是否管用。或许有用。
他手掌碰到她变得敏感至极的肌肤,就在那一刹那,甄朱喉咙里发出一声细细的呻|吟,再也支持不住,双腿软了下去,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
山门里的弟子,每日卯时就要起身预备早课,卯时中开始,早课半个时辰,完毕后才开早饭。
青阳子没等到她的回答,于是伸手将她用来遮脸的被子轻轻拿开,见她鼻息咻咻,发根潮热,虽然闭着眼睛,却是媚态横生,联想到她散发的异香,再转头,看向窗外山中的勃发青翠,忽然,目光定住了。
“小道童,莫管闲事,我是来接我前世所爱,你到一边去!”
这种猜测,立刻遭到了质疑。
他竟然还用这样的说法来描述她现在的处境。
金龙袖风一扫,听风就跌到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他大步到了床前,笑吟吟地弯腰抄起软绵绵宛若浑身无骨的朱朱,扬长而去。
他带了点艰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但是找谁呢?这是关键。
这奇怪的气味,似乎就来自那里。
他在这里等着青阳子,却半点也不知道,炼心道房里,他们的上君,现在正在发懵。
这里是他的住地,即便是山中那些无灵畜类,也绝不敢靠近,他并不担心她散发出的气息会引来求偶的同类,从而给她带去危险,只是忽然想到,这异香浓烈,要是再持续散发出去,让门下的那些年轻弟子闻到了,恐怕是要心神不定,乱了秩序,沉吟了下,便在她住屋之上设了一穹界,将里外气息分隔开来,彻底阻止那种异香再继续扩散,等设界完毕,这才继续往天机台去。
听风见他冷不丁竟然闯到了这里,跳了起来,伸手赶他。
他轻易不敢这样尝试。
片刻后,门里传出她的声音。
“这几天她搬过来后,天天很早起身,比我都要早,今天却一直没开门,刚才我不放心,又去叫她,听她声音和平常都不一样了,有气没力,好像生病的很厉害。对了,昨晚我醒来,我就闻到了她屋子里有奇怪的香气,我问她,她却又说自己没病,只让我来转告上君一声,说她不去早课了。上君,你快去看看她……”
之前他曾因忌惮青阳子,只能暗中思慕,不敢有所行动,今早先是被撩,到现在还是心猿意马,青阳子人又走了,所谓色胆包天,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心想偷偷溜进去,把那小妖精给弄来,然后带着,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刻返回天庭,到时候就算青阳子来要人,抵死不承认就是了。
她和她那些同类的发|情期,若是得不到满足,时间持续可达半月,长的有的长达一个月。
“你怎么了?”
他在座台上左等右等,眼看时间快要到了,还没见她露面,气也修不成了,忍不住出来,正想亲自过去看看,听风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道:“上君!朱朱让我来转告上君一声,她今早不去早课了,请上君不要等她。”
看她分明无力又强行要在自己面前装作倔强的样子,青阳子心慢慢地软了下去,柔声哄道:“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才能为你治病……”
他非常肯定,炼心道房,整个道观,乃至山门里,此前都从没有过这样的奇怪气味,但今早……
这有些反常,因为通常,如果他亲自掌课,他都会稍稍提早到来。
发|情了的甄朱,无论是触觉,还是听力,都比平常要敏锐许多,她也听到了那阵脚步声,知道听风回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抱住了他,在他面前露出求欢的丑态,顿时从意乱神迷种清醒了过来,羞惭不已,嘤的一声,慌忙松开,整个人哧溜一下,缩回到了被子里,不敢再看他了。
但他可以试着启动天机镜,看看天机镜里,是否能够显示玄机?
他连自己都没觉察,这说话的声音,气息不稳,语气甚至有些像是在央求她了。
听风走后不久,她感到筋疲力尽,但好在,那种已经折磨了她半夜的焦渴之感,仿佛也终于随着体力的衰竭而有所舒缓。
主意打定,他立刻潜了进去,循着气息,顺利找到了她住的那间厢房,大喇喇地闯了进去,一眼看到那小妖精软倒在了床上,果然是面颊生晕,千娇百媚,浑身异香,屋里的那种气息,浓烈的令他心神荡漾,骨软筋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和她同欢才好,心知自己今天是撞了个大运,哈哈大笑,一脚跨了进来。
青阳子僵住了。
“她好像生病了!我正想跟上君说呢!”
那个她苦苦寻找的前世爱人?
她的嗓音和平常听起来确实不大一样,颤抖,无力,沙哑,又带了点说不出来的曲曲折折的暗昧味道,仿佛弥漫在空气里的那种气息,让人听了,有些难以把持。
她从半夜醒来后,就没睡着过,一直在煎熬,因为难受,把今早原本要和青阳子去早课认人的事也给忘的一干二净,直到刚才听风再次叩门,这才想了起来,急忙让他去帮自己带句话。
她本体是蛇,这物每年惊蛰过后,春夏之交,就是交尾之时。
……
……
但这种质疑,很快又遭到了新的反驳。
在他漫长的万年灵修生涯中,他还是头回闻到这样奇怪的味道,更奇怪的是,这气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用自己的胳膊,紧紧地缠着他劲瘦却充满了男性感的挺直腰杆,身子也自然地贴靠而来,不安地在他身上轻轻蹭着,仰着一张绯红的娇艳脸庞,睁开还带着残泪的雾气濛濛的一双美眸,望着他,眼角微微泛红,唇轻张,鼻息轻喘,吐气如兰,混着空气里那越发浓郁的气味,异香沁人心脾。
他披衣下榻,开门而出,庭院里微风晓雾,但鼻息里的那种气味仿佛更加浓烈了。
他站在阶上,闭目,再次闻了一闻,微微迟疑了下,睁眼,转头看向后头厢房所在的方向。
这金龙的伤早已经好了,前几天请求青阳子代她到朱朱面前致歉,顺带再自证“身份”,结果可想而知,虽然过后,青阳子口气委婉,但他依然还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原本也该老老实实回天庭了,他却实在舍不得放开那小妖精,一想起那天在深潭里看到的一幕,心就忍不住痒痒,更不肯就此这么死心,于是借口继续养伤,还是留在山中。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念头,用天机镜来为她找前世的爱人,然后让那个可能是他座下某个弟子的男子来帮她渡过这道难关,他就感到胸口发堵,正迟疑间,忽然腰间一紧,低头,见身畔的她竟然已经朝自己贴靠而来,虽然双眸依旧紧闭,但双臂却缠绕了过来,缠住了他的腰。
“上君,水来了!喂她喝吗?”
她身子软的仿佛没了骨头,可以任人摆布,就这样完全瘫在了他的怀里。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她滚烫的体温,他定了定神,急忙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放了下去,随后为她切脉,询问病况,但是无论他问她什么,她却紧闭眼睛不住摇头,脸庞更加红了,面带羞愧,反正就是不肯回答,到了最后,干脆缩回了她那只让她切脉的手,扯过被子,将一张小脸遮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没事……上君别问了……我自己会好的……你不要管我了……”
何况,不过是条小蛇妖,微不足道,以青阳子的身份,想必也不至于真会追他到天庭去要人。
“朱朱姑娘,你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