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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五章 帝女花
不是不回来了,是“回不来了”。
偌大一个y市,将近一千万常住人口,究竟是怎样的概率,能让她昨晚上半梦半醒间胡天胡地一场的陌生人,此刻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是在一个画风截然不同的场所?
眉如春山,目横秋水,在这暗处,闪闪发亮。她的心都开始狂跳,指尖一抖,茶杯险些滑落。所幸她是在舞台上见过风浪的,右手探来,稳稳接住,只溅出几滴茶水。
缮灯艇挑大梁的,花旦是倪麟,青衣是师眉卿,都拿过京剧大奖。
昨晚上灯火之下,咫尺相对,再亲密的姿势也有,距离在负若干公分。她能把他认出来,她就不信他认不出她。
她的反应倒是很诚实。
言佩珊,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说把她丢下就丢下,让她一个人来看这一场《帝女花》。
然而余飞四下里看了看,并没看到有人在此处偷情。月色溶溶,蛩声凄凄,寂无人声,只有幽浓花香袭人。
“前面。”
“冷冷雪蝶临梅岭,曲中弦断、香销劫后城。此日红阁、有谁个悼崇祯?我灯昏梦醒、哭祭茶亭。”
她又向外面花圃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余飞远远地看见她拨了个电话。
余飞在这有如血管栓塞一般的人流中排了一会,回想起那几条短信,心中那口滞气愈发浊重,见路边有一个暂歇的小花圃,便走了进去。
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花圃背后,还别有洞天:一条小道通往一个花枝疏密横斜的假山小亭,四围有高树厚叶密密遮挡,俨然就是一个用来偷情的好地方。
她耳根子一紧,登时浑身紧绷了起来。她凝神谛听,那人又喊了一声,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人喊的正是“阿翡”,而那声音清越,正是关九。
“那你想坐哪里。”
但余飞可不觉得这设计有什么值得夸赞之处。看戏的有两三百号人,从这仅容一人的狭窄小路走,得走上半天。
余飞心中也“咚”的一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个人?
余飞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就是艇主说的,没了她余飞,缮灯艇还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不喜欢。”
她问母亲能不能留下来和她一起。
关九瞬间止住了话语,她是快步走过来,看清了余飞的脸,被惊得。
但这人没露怯,她也不能输。
余飞哭了很久,她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候。到最后,她也发不出来声,疲惫无力地坐在亭脚水边。水中,她的倒影惨淡颓丧,像一抹游魂。
y市和香港离得近。《帝女花》在本地原就出名,1999年,因为香港影星张国荣和汪明荃的演绎,《香夭》在大街小巷更是广为流传,是个人都能哼上两句。孩子们甚至把这个调子当做儿歌来唱。
就这一句,余飞入了戏。
她回了一句:“现在艇里排什么戏?”
不过一桩露水情缘,就算今晚再见一面,又能改变什么?
“不好意思,刚才您旁边的先生说我和我朋友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我们就和他交换了一下位置,麻烦您坐到前面——”
余飞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然而当她假装找人突然扭头后望时,却总只见身后那个年轻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神情冷淡肃然。
兰庭犹犹豫豫地问:“飞师姐,你还回来吗?”
看这个人的反应,根本没打算承认昨晚曾与她春风一度,她又何必剃头担子一头热?
十六年前是,十六年后也是,都是毫无征兆的。
师父说她是唱戏的天才,一个女孩子本嗓可以做到这么浑厚,唱京剧更有前途。
仿佛一朝之间,这个人的气质全变了。如果说昨晚的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雌雄莫辨的“诱”的气息的话,今天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太正常了。虽然他的长相仍显阴柔,微妙介乎于少年和成年之间,却不会再让人有任何女性化的联想。
这才是一双璧人。她余飞,诚如艇主所说,是个只会跑海的、插科打诨的,跳梁小丑。
她却对母亲很恨,言佩珊,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说把她丢下就丢下。
“阿翡!”
“去哪儿了?说是等不到厕所就到这里来就地解决一下的嘛……谁知道我在车里等了这么久也不出来,掉坑里了吗?……喝那么多水,中间还嫌洗手间脏不愿意去,现在人多找不到地儿了吧,活该!”
关九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从外面小花圃清晰地传来,见没人应,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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