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二姨娘之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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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刽子手正为蒋阮的美貌所惊，瞧见她这般客气的称呼一时间又激动又赧然，脸都红了，道：“郡主客气，请吧。”说罢便走到一边，将位子与蒋阮空了出来。

白芷皱了皱眉：“那样脏污的场面，没得污了姑娘的眼睛。”

早在二姨娘解了禁足行事态度大变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了，蒋丹不过借刀杀人，不过二姨娘也与她有些陈年宿怨。在被抓入牢中之前她就连夜写下一封信，信中不是别的，正是这些年来李尚书李德兴敛财打点，攀附关系的记录。

蒋权或许以为自己能掌握住蒋丹，却不知道，此举一出，犹如放虎归山，蒋丹这条毒蛇，一旦有了滋润的土壤，势必会飞快生长，然后……将蒋府吞吃的渣都不剩。

蒋府内，二姨娘的消息兜兜转转，终于传来回来。

她说：“姨娘，保重。”

议论纷纷中，那身着囚衣的女人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斑驳的脸，依稀可以看到从前的美艳，可是目光却是涣散至极，唇角是痴痴的笑，口水流的满脸都是。她小声的自言自语，只有离得最近的魔道的刽子手能听清楚她的话。她在说：俪儿，娘带你出去买衣裳。

依照大锦朝的规矩，府中长者亲人去世，及笄的女儿家须得守孝满一年。原本到蒋阮的这个年纪也该是谈论人家的时候，蒋老夫人一去世，府中的女儿家都得守孝一年，亲事便必须得耽误下来。除了蒋丹的画像已经被送上去不能变之外，蒋阮和蒋素素的婚事都必须暂时需要放下。

竟是弘安郡主！百姓们是最能天马行空思考的人，一时间议论声乍然又起：“居然是弘安郡主，弘安郡主怎么会过来？”

蒋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一大滩水渍，脑中却浮现起方才听到的消息来。

两人心怀鬼胎，蒋权以为瞒天过海，其实蒋丹顺水推舟。坐山观虎斗，其乐无穷也。

二姨娘痴痴傻傻的模样，哪里还有从前精明美丽的影子。虽然二姨娘事实上一直都并不精明，可上一世她也曾羡慕过蒋俪，因为蒋俪有一个这样强势的母亲，一个庶女过的比嫡女还要滋润。

白芷几人为这事真是愁得不行，蒋阮自己并不大上心。这府里能做主的女人如今只有红缨，可红缨现在一心想要做到蒋府主母的位子，况且只是一个妾，自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心思去操心她的亲事。原先蒋老夫人还在的时候，或许会为她考虑一二，蒋老夫人一走，蒋府里更没有人会留意她能不能顺利许给人家了。

二姨娘本是眸光涣散的痴傻模样，听到蒋阮这般说却是身子轻颤一下。蒋阮伏低身子，嘴唇贴着二姨娘的耳朵，轻声道：“二姨娘也该尝尝当初我娘尝到的滋味才是。”她道：“不管你是不是疯子，都能明白我的意思。”

但众人却并不同情蒋权，只因为蒋阮入狱到出狱，身为父亲的蒋尚书却从未来看过蒋阮一面，当日在公堂之上也没有蒋权的影子。人们总是同情弱者，原先看弘安郡主如今步步高升花团锦簇，不想在蒋府里却过的是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实在是很可怜了。

女子行至囚徒身前，掀开帷帽，露出一张娇媚明艳的容颜，人群中有见过她容貌的人，登时吸了一口冷气道：“是弘安郡主！”

丫鬟对于这个主子总是莫名的感到害怕，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忙忙捡起地上的碎片便快步出了屋想找巾子将地上的水渍擦干净。

蒋阮在二姨娘身前蹲了下来，露珠忙从篮子中拿出干净的湿帕子，将二姨娘的脸一点点擦干净。二姨娘手脚都被绑着，挣扎不开，只能徒劳的扭动。

二姨娘被判斩立决，定在第二日午门斩首，这般雷厉风行，柯修然倒是对此十分上心。自然，胡千秋被罢官后，柯修然坐上了御史台院正的位置，不仅如此，当初胡千秋的罪状中，御史台近大半的官员都受到了牵连，这么一长串清理下来，御史台重新洗牌，原先胡千秋的人竟是一个也没有了。新进的官员将御史台曾经的格局彻底改写，御史台告别过去几十年的陈腐，迎来新的生机，这是后话。

菜市口人群中，露珠和天竺一左一右护着蒋阮不被人群挤到。蒋阮掀开帷帽，看向喃喃自语的女人。

尚书府被抄家，二姨娘被判斩立决，李尚书斩刑，李家子弟永世不得科举入仕，便是胡千秋，也被罢黜了官职，李强不知所踪。

二姨娘的眼睛似乎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转动了一下，不过短短一瞬间，又兀自呵呵傻笑起来。蒋阮站直身，那刽子手走来有些抱歉的对蒋阮笑了笑：“这人脑子有些闹坏了，郡主的话恐是听不进去。”

丫鬟已经将外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蒋丹，此刻听蒋丹这么问便又道：“是的。”再看蒋丹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神情有些恍惚。

菜市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被绑着绳索跪倒在地的女人衣服上已然脏污不堪，头发上布满污渍和烂菜叶——总有义愤填膺的百姓以此来表达对囚犯的愤怒。

“老爷舍不得二姑娘。”白芷轻声道：“皇宫看着荣华富贵，其中辛苦又是岂可为人道的。”

“真是慈悲心肠，这毒妇如此害她，弘安郡主还来为她送行，真是难得啊！”

“果真是战神的妹妹，这气度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连翘性子直率，没人的时候更是说的爽直。倒也说的没错，若说真想要凭借一个女儿进宫做娘娘来抬举蒋家，为何不将蒋素素送进去。蒋素素生的美貌，又颇有才情，虽然不若蒋丹性子隐忍，却比蒋丹更得男人喜欢。将蒋素素送进宫去，必然能得到皇帝的喜欢。

因为二姨娘的事情，再回府时，府里下人看向蒋阮的目光中便若有若无的带了一丝畏惧。蒋阮只做不知，蒋老夫人的死出其不意，府中忙着办理丧事。人人皆是一身缟素，原本她瞧见白色就觉得厌恶的，如今却也只能换上白色的素服。

李尚书一家除李尚书罪大恶极判斩刑外，其余的子弟倒是未曾殃及，只是永世不得科举入仕，李家也算是终于此代，再留在京城也毫无意义，便举家迁徙出了京，连尚在牢中的李尚书和二姨娘也未管。

她眯了眯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

“自是自作自受，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养的女儿，前些日子那不知羞耻的郎中夫人说不定就是被这么教坏的。”

蒋老夫人死后，蒋府的中馈之权落在了红缨手里，许是觉得一个烟花之地出身的妾室当家是在是有些不对，蒋权便破天荒的吩咐了大姨娘一回，叫大姨娘也与红缨一同打理府中事务。

李德兴做过的那些事情，当初还是经过她手了一番。自是记得清楚，至于胡千秋，并非针对二姨娘，胡千秋当初本是在宣华一派，可后来见势头不对便投奔了宣离，御史台近一半的人后来都成了宣离的人。御史台在朝中的地位举重若轻，尤其是事关官员的大案，这一次将胡千秋弄下去，御史台重新洗牌，也就是掐断了日后可能成为宣离一大部分的助力。

蒋阮微笑：“只是送送姨娘而已。”说罢便带着露珠和天竺转身离开。

临走前李尚书也曾问过李强的下落，可李强便是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了音讯。李尚书自知李强凶多吉少，便是又晕了一回。

蒋阮小的时候，赵眉那时候还是蒋府的当家主母，只是当家主母当得名不副实，夏研温婉，平日里总是做得周到不会给人拿捏道把柄，二姨娘却是看准了蒋权不喜赵眉，一个劲儿的欺负他们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