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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20章 狩猎(2)
安帝刚进来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气氛。
他自诩了解皇后与太子的秉性,很快就明白这样气氛的来源,脸色微沉,但也忍着没有发作。
纪砚尘目光落在安帝身上,轻而易举便看透了他眼底那自以为掩饰得极好的自私和冷漠,他不由得默然。
以前他念着父子亲情,始终认为安帝有一天会看清。
可经历了那长达半年的追杀,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安帝此人从来没把他当做儿子。
纪砚尘垂下眸,原本拿着水果的手放下,手背上青筋凸起。
最终,率先出言的还是安帝。
他打量了纪砚尘许久,太医这段时间每一次禀告的内容再一次浮现在心头,直到此刻安帝才意识到不管怎样,太子出事,他这个当父亲的总应该关心两句,这样才不会令世人诟病。
“听说你今日吐了血?”安帝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他一直很不喜欢的儿子,因为不习惯在其面前和颜悦色,他的语气很冷硬,话语也一点都不像是在关心儿子。
纪砚尘还未回话,沈皇后就率先冷哼一声:
“陛下好歹是太子的亲父,哪有这般对儿子说话的,若是让旁人听了,还以为您巴不得太子早点给您那二儿子腾位置呢。”
安帝自打登基后,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落他面子,言语还如此不敬,他顿时便冷了脸:“皇后,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
沈皇后看了安帝一眼,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但好歹是忍住了。
她作为皇后,总是应该注意点行为举止的。
但即便她什么没有说,那表情也足够让许多人脑补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语来了。
就在皇后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纪砚尘忽然伸手按住了皇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来,目光随即转向安帝,依旧是恭顺有礼的模样:“儿臣无事,劳父皇担心了。”
安帝脸色和缓些,顺势坐在李公公搬来的椅子上,无视了皇后,上下打量了纪砚尘一会儿:“你身子不好,前些天就该跟朕请旨不来的。玩也玩不尽兴,倒不如在府上好生养着。”
沈皇后瞬间就不乐意了。
安帝这话里的厌烦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皇儿拦着她,她今天非要不顾皇后的仪态,与安帝好好‘理论’一番了!
纪砚尘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先看向皇后,浅笑:“母后今日劳心许久,想必有些累了,不若先回去歇息,儿臣现下已好了很多。”
沈皇后一顿,明显不太乐意,但看了看安帝,又看了看纪砚尘,最终还是冷着脸给安帝行了一礼,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
李德贵也是个人精,早早就守在外面,把所有空间都留给了帐中父子二人。
帐中又安静许久,安帝看出纪砚尘是故意将沈皇后支走,心中对他的做法感到疑惑,又有些好奇纪砚尘这般做法是想对自己说什么。
纪砚尘适时咳了咳,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虚弱,好似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般:
“父皇来得正好。儿臣正想与父皇有机会好生谈一谈。儿臣如今的身体状态,您想必已经听府上的太医说过了,对吧?”
安帝一顿,微皱眉:“你提这个做什么?”
纪砚尘闭了闭眼,表情流露出些许孤寂,像是已经看透红尘,直截了当开口:“儿臣知父皇这些年一直不喜儿臣,更想方设法想要废除儿臣的东宫之位。”
安帝头一次听到纪砚尘如此直白地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时,放在膝盖的双手瞬间收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纪砚尘便又道:
“如今遭了这场苦难,儿臣也想了很多。”
安帝一愣,眼中浮现出不解。
“我大概是真的配不上这个位置吧……”纪砚尘说着,眼眶因为情绪波动而泛起红晕,身体像是被牵动了某一点,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哪怕是安帝如此铁石心肠之人,都不免动容。
他手臂动了动,像是要帮纪砚尘平复一下,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纪砚尘已经勉力停了下来,颤抖着拿下了捂嘴的绢布。
尽管纪砚尘收得极快,安帝还是眼尖地看到了那帕子上刺目的殷红。
安帝瞳孔一缩,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纪砚尘的病入膏肓。
可惜,比起这个,他现在的注意力更多地还是在纪砚尘先前所说那话上。
“你是什么意思?”安帝紧皱着眉,声音压低,显得十分威严。
纪砚尘眼眶红红的,看着安帝,眼底有着小心翼翼的情绪。
那情绪安帝十分熟悉,那是对他这个父亲的孺慕之情。
这么多年过去,先帝曾不止一次对安帝说过纪砚尘如何如何适合成为梁夏下一位明主,可安帝却始终觉得纪砚尘当不了这个皇帝。
在安帝心中,纪砚尘就不该生在皇宫之中,应该流着皇室的血脉。
身为储君,未来万人之上的君王,纪砚尘有太多不该有的软弱情感。
他太看重感情,太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些东西只会是拖累。
生在皇家,就该无情。
若他是纪砚尘,先帝死前就该暗中培养只忠于自己的死士,在先帝死后更不会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保命符交出,更不可能让一直将自己当做眼中钉的父亲留到今日。
说到底,就是纪砚尘自己的优柔寡断将他推至如今境地。
这怪不得他。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纪砚尘又咳了好几声,脸色因为咳嗽泛起些许潮红,费力地点点头:“父皇想得没错。若是要我让出这东宫之位,我也是愿意的。”
安帝:“……”
纪砚尘所说的,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想的事。可当对方亲口提出时,安帝却只觉得很是不真实。
他嘴唇开合,心中涌起匪夷所思的猜测,不由微微瞪大瞳孔:“你……”
“东宫之位毕竟是先帝遗诏,若是废除终究是遭人诟病的。”纪砚尘抿抿唇,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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