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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九章 剑髓〔一〕
“看清楚了，真的只有一个人。”
剧痛令桌上的石道人全身肌肉都一下痉挛起来，整个人都绷成了弓状，紧得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嘭的一下自己断开一样。足足好一会之后这人才一下精疲力尽地松了下来，被人抽了筋似的软作一团，死狗一样地趴在刑桌上，全身上下的汗水很快地在桌上汇聚成一摊小小的水洼，那些早凝固了的污渍和血迹又融化在了里面，将之染得乌黑。
带着那四个木讷汉子，架着白老帮主，上官闻仲又回到了后花园，翻开了地窖走了下去。
不过这椅子并不是目的，上官闻仲要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他先指了指石道人，问：“白老帮主，你看见没有，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不只是肉体上的拷打，有位高手提醒过他，精神上的折磨有时候更有效。所以他更喜欢用的是更龌龊，更恶心的手段，比如灌屎尿，找几个有龙阳之好的大汉来轮|暴，甚至最后他自己都来亲身上阵，但这些都没用。因为最关键的一点，要让人从精神上彻底投降，屈服，绝望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
“青州那边的人？”上官闻仲一皱眉，从青州来的人，手中又握有信物，难道是神机堂的吴堂主？但若是他真有什么事情找主上，也该是直接走神机堂总堂那条线，为什么来这里？而且这口上的称谓似乎也有些不妙。他想了想，问：“来的有几个人？”
拿着墙上的刑具四处打砸，一边嘴里还在咒骂，好一阵子之后，上官闻仲才消耗完了精力，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不远处的石道人，无力的挫败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忍不住开口低声说：“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说出来吧……”
刚刚在这里安排好，管家就带着一个老者来了。
“告诉你，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来找那条蛇，你最好马上通报一下，如果耽误了的话，你是知道他的手段的。”
烧红的铁条一下插入肛|门中去，嗤的一声，一阵青烟升起，令人作呕的焦糊臭味弥漫开来。
上官闻仲点了点头，冷哼一声：“让他再过半炷香后来北园的偏厅来找我。我有要事和他说，府里的其他人统统不许接近。”
当啷当啷的铃声从洞口处传来，这是说明上面有急事，上官闻仲连忙爬起来钻出地窖。
上官闻仲刚刚消下去的火立刻又重新烧了起来。
这是四个身材各异，模样也各异的汉子。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四人的表情都是一片呆然，眼神空落落的，好像只是镶在眼眶里面的圆石头，与其说是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像四尊会活动的雕像。只是行动间却和雕像没有半点关系，不止敏捷之极，力量也大得异常。
“可惜什么？”上官闻仲忍不住问。
“主上？”白老帮主干涩涩地嗤笑了一下，“你原来是那条蛇养的狗？和那姓吴的一样？”
上官闻仲只气得暴跳如雷，原本就挤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被引燃了，他狞笑了一下，伸手打了个响指：“给我拿下了！”
挥挥手让管家退下，上官闻仲仔细打量起这老者来。他功夫不行，但眼力还不错，虽然这老者很瘦，满面的风霜之色，一只脚也明显是假腿义肢，但一身隐隐的彪悍气息还是显露出不是平常之辈，而且这老者的眼神很怪，上官闻仲和他对视的时候居然莫名其妙地隐隐有些不安，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
白老帮主不再开口，垂着头不说话，他那原本有些怕人的眼神也慢慢没了光彩。
“只有一个？你看清楚了？”
上官闻仲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想明白了这有没有消息和自己要想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冲突，立刻对着那四个神情木讷的汉子一招手：“带上这老不死的，跟我来。”
“是谁？”白老帮主痛得满头都是冷汗，但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
极少的时候他也会兴起一个想法，像这样连自己的念头都不敢乱起，还能不能叫活着？但是一般来说马上就会把这些无聊的疑问丢在一旁，自从跟着主上之后他的人生就完全不同了，他吃过无数之前没吃过的美味，上过无数之前只能在心中意淫的美女，还有无数的手下等着自己去差遣，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总有大把的机会来将之踩在脚下报仇的时候。有这么多好处，是不是自己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我是洛水帮的白子明。叫那条蛇出来见我。”老者径直走到一张座椅上坐下。
白老帮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神色一片死寂，好像是自言自语，但声音有些大：“哦，还有六天。可惜了。”
“……还有六天了。”隔了好半晌，石道人才聚起全身的力量说出这几个字。他的满口牙齿早就没有了，全是被一颗颗地活活拔|出|来，或是敲掉的，说的话都模模糊糊，但上官闻仲还是能听明白。
听完这些，白老帮主愣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原来那条蛇真的没在这里。他要折磨人肯定会亲自动手，而不会让你在这里废话。”
更重上十倍的挫败感和颓丧压上，上官闻仲几乎要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刚刚那个感觉就是主上给他所下的枷锁，虽然无形无质，但永远都不可能挣脱，只要是主上定下的规矩，就连想都不能去想。
“大胆！”上官闻仲大怒，一拍座椅站了起来。他生怕最恨的就是这种人，那种蔑视、不屑的眼光看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好像刀子在割一样，割的还是心头最嫩的那块肉，“居然那样称呼主上？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北园的偏厅比较偏僻，周围静悄悄的。上官闻仲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套专门的裁缝给他合身缝制的衣服，穿上了一双暗中加厚了两寸的靴子才来到偏厅。在江湖上其他地方也还罢了，在自己的家中，上官大老爷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仪态的。
上官闻仲真的呆了，他完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老头从一开始就是只在意主上是不是在这里，好像连那飞扬跋扈，口出无状都是刻意为之，唯一的目的就是试探主上所在，这确定了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泄光了，好像是终于达到了什么目的，又好像是因为目的再没有达到的希望而绝望了……
“果然是条好狗。那鬼心咒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擅长于养狗的功夫。”白老帮主眼中的不屑没有减弱半分，甚至看都没怎么往上官闻仲的身上看，眼神在四处打望，“我和那条蛇认识的时候，你还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呢。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快叫那条蛇出来。我有要紧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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