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洪流之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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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两边敌队止步，离斜坡顶仍有百多丈的距离。

龙鹰晓得莫哥心内打的鬼主意，清楚莫哥所需的确只他一句话，而不会夜长梦多的延误时间，因而锲着莫哥的说话，来个长篇大论，好达到蓄洪池满溢的目标。

又道：“在各位兄弟集思广益下，我调整了想法，如投石机校好角度，有了明确的制敌策略。”

大时刻终于来临。

待会建起新的河阵，定要睡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另四批二千人部队，步上斜坡。

符太问龙鹰道：“我们该怎么办？”

莫哥于攻寨前找龙鹰说话，不是希冀龙鹰肯以己之命，换取他提出的特别优待，而是要确定龙鹰确在寨内，锁定头号目标。

筑蓄洪池时，众人惟恐不够大、不够深，到此刻方晓得大错特错，洪流早远超池墙的负荷能力，更非单薄的引水道墙吃得住，到此刻才裂闸而出，是他们的幸运。

且对方在岸边休息了大半天，怎都比忙个不休的他们养精蓄锐，鹰旅一众兄弟事实已成疲兵，对上他们更是吃亏。

刚才水流的牛刀小试，敌人虽夷然无损，对他们却是个珍贵的试验，晓得洪水从狼寨冲出去，到抵达河岸，约五个呼息的时间，以先前河岸狼军的反应，大部分人可避往两边，躲过给洪流冲入大河之劫。

莫哥终晓得大祸临头！狂喝道：“立即撤退。”

走不到五步，后方的第11重水闸全面崩颓，给撞得往他们抛掷过来，比投石机的石弹更凌厉难当，稍迟半步，肯定遭殃。

龙鹰喜道：“莫哥真帮忙，快去！”

龙鹰道：“这是个拿捏时间和分工的问题。时间选的是洪流的洪锋和当蓄洪池的水位减至四分之一时，分工就是先后出击。”

“请鹰爷说话！”

巨量的水体，朝引水道倾覆直下，不但一下子冲塌水闸的下半截，还将引水道两边的沙包墙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倒，洪水宛若以百计的脱缰野马，漫无节制的四处流窜。

莫哥道：“只要鹰爷肯在我们眼前拔刀自断头颅，我们立即撤往对岸，任由鹰爷的兄弟离开，莫哥以狼神支利安略之名立誓，绝不食言。”

从闸裂，到洪水自各个水池缺口处泄出，是眨几眼的光景，但狼寨再非属龙鹰他们，而是洪水这个鹊巢鸠占的新主。

龙鹰道：“我负责追杀莫哥，缠着他使他没法游返岸边，令敌人失去脑袋，变为一盘散沙。”

二人表面虽没唇枪舌剑，还客气有礼，互相尊重，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事实上各怀鬼胎，斗智斗力。

挨在两边山壁集结成队的四千狼军，蓄势待令。

双方尔虞我诈，无所不用。

冲杀上来的狼军愈奔愈慢，最后停下来，离寨门尚有三十多丈。

符太讶道：“你负责干甚么？”

负责拉动第一重水闸的，是丁伏民和一众兄弟，他们立在两边仓库顶，以长索拉动位于堆成沙包墙中间做过手脚的部分，只要能移动少许，位于其上的沙包会向外倾，然后水的压力将自行破闸。

守在引水道内的众人，听得发噱，忠言逆耳，但莫哥怎晓得是来自龙鹰肺腑的忠言，肯定听不进去。

三百八十人，除受伤较重的兄弟须留在西仓养伤外，全体出动，平均分作两组，同时发力。

即使龙鹰确能视死如归，但起码样子该悲壮一点。

第二重水闸，位处仓库和寨门之间，单薄多了，由符太等九大高手负责，他们身在引水道内，方便用劲运力，效果理该与三百八十人去“开启”第一重水闸等同。

接着向丁伏民和权石左田道：“伏民和权石兄殿后，于蓄洪池将尽之时，各领一百五十个兄弟，随水迅速下坡，堵截两边来的敌人，百五人为一阵，可令敌人难越雷池半步，到余下兄弟将沙包运至，大功告成。”

不过！

抵后套后，几乎没一刻停过，连续三天不眠不休。敌人只比他们好上些许，一有机会，立即尽量休息。像下面的莫哥等人，该已休息了几个时辰，故人人精满神足，有绝对杀得他们一个不留的信心，岂知竟遇上人力不能抗拒的人造水灾。

龙鹰轻松的道：“大帅这么说，是否认定小弟今次必无幸免，但又怕小弟仍能逃之夭夭，故而要小弟献上项上头颅？如果小弟目下真正的情况，确如大帅所想象般，大帅确对小弟格外开恩，请列交换的条件。”

符太等九人，各揽檑木干，现形寨口，乖乖的站着。

拒马后的莫哥、参骨、燕拔、纥钵吉胡、武迷涣一众人等，全朝他望来，希望能从龙鹰的表情神态，窥见端倪。

投石机止。

军令如山，莫哥进攻令下，敌人全体动员。

最后一句，是用突厥语扬声喝出。

莫哥此时和随行高手，来到拒马阵后中间的位置，正和身旁左边的参骨、右边的燕拔交头接耳的说话，似有所图。

一来一回，相差极远。

但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蓄洪池似给惹怒，先在闸顶喷出多条水柱，下一刻竟变得汹涌翻腾，如被约束已久的水妖，得脱囚困，再不肯屈从于任何禁制，上半截丈半十五尺高、宽达二丈的闸身，组成的三百多个沙包像变得没重量似的，山裂雪崩的随喷溅的水颓然坍倒往前，溅起的浪花水珠激上引水道的上半空，声势骇人之极。

君怀朴道：“我的方法是笨方法，就是趁蓄洪池池水放尽前，部分兄弟乘水流的便车，随水冲下去，如那时拒马仍在，就动手拆除。同一时间，我们重筑第一道水闸，以备不时之需，剩下来的沙包，送往河岸去，以之设立阵地，够我们蹲下来发箭便成。”

莫哥容色转白，闻水鸣如囚犯闻判，或许此时他记起龙鹰刚才说的“有那么远，逃那么远，迟恐不及”，绝非胡言一，而是老老实实的忠告。

符太等九人已冲至寨门，三人一组的抱着是“战木”也是“活命木”的宝贝，听着引水道两边的沙包墙被洪水以破竹之势冲得七零八落，亦惟有听天由命。

所做手脚，就是将水闸中央一截的十二个沙包，以帐布包裹，扎成糉子般，且往外突出，只要将其拉出来，上面的沙包立即下陷前倾，造成水闸上半截塌下，等于决堤，下半截肯定顶不住。

龙鹰朝拒马阵后的莫哥等人瞧去，人人脸现疑惑神色，正全神打量仍高踞墙头的自己。龙鹰以微笑响应，晓得是自己心有所恃，故能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不但没半点大祸临头的模样，还轻松写意的，令对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