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九章 偷鸡摸狗
庞斑微微一笑,略一颔首,欣然瞧着壮为观止的皇城夜景。
皇城内每一个守卫的位置,他亦了如指掌,迅如魅影般在园林檐顶中忽停忽行,远远追蹑着刚和花朵儿说完密话,赶去向某人报告的宫女小珠。
他本以为不舍夫妇会反对他与年怜丹决一死战,岂知不舍只说了一句“是时候了!”便不再说话,令谷姿仙三女也不敢反对,怕损了他的锐气。
在这等情况下,一切全凭直觉反应决定。这八人显是平时不断地操练一个专为守门设计的阵式,当然不会是乌合之众,齐声一喝,八支长戈竟在如此仓卒的剎那间,分由八个不同的角度,同浪翻云刺来,把入口进路完全封闭起来。
水月大宗亦应和他们在一起。
他展开了魔门搜天索地大法,探察着四周各式各样人的武功深浅,若有水月大宗之辈在,必逃不过他神妙莫测的灵觉。
龙虎荟萃,风起云涌。
几名守门的禁卫见到她都恭敬施礼,可知她在后宫颇有点地位。
小珠进入宫内,大厅里端坐着一位身穿华服的美妇,高髻宫装,雍容高贵,几名宫娥拥侍两旁,愈发显出她的身份气派。
范良极苦笑道:“问题就在这里,否则那用受你们这么多气。”
无论他如何小心,绝瞒不过这两人的灵觉。所以只要知道他们的位置,他使须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扑杀两人,否则以后恐难再有此机会。
韩柏恍然道:“原来岳父竟陪你老贼头一起发疯,把皇宫的秘图给了你,难怪昼得比你以前那张精巧了这么多,又没有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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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禁卫眼前一花,才知刺在空处。
范良极苦笑无奈道:“自从当年我闯入藏珍阁偷东西事败后,朱元璋虽不知我要偷他的宝杯,却把那东西不知藏到那里去了,否则我多次进宫,早已得手。唉!真惨!有得看却没得偷到手。”
陪着他的风行烈亦心内佩服,只有这种心胸修养,才配得上封寒赠他宝刀的厚爱。
韩柏哂道:“那不若直接由通往坤宁宫那条秘道入宫,可省掉了一大截路。”
这是大后宫的范围,哨岗设在外围处,在此时刻,皇宫有种说不出的幽深可怕。
浪翻云掠过花园,前面出现一座宏伟的宫殿,与后宫其它殿堂相比,就像群鸡里的仙鹤,飞檐翘角,廊下栋柱挺立,根根栋柱盘龙立凤,非常壮观。
蓝玉讶道:“没有伏兵不奇怪,奇却奇在没有监视的人。”
虚夜月怀疑地道:“为何刚才大哥只说韩郎由坤宁宫的秘道离去,那我和你呢?”
火光以她的手指为中心,照出了她和水月大宗独特的身形姿态,但头脸却在光芒外的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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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补上几句道:“朱叔叔得杯后便大破陈友谅的连环船,所以朱叔叔视这杯为他的幸运象征,每逢佳节或庆典,都用它来喝酒呢?唔!要偷这个杯,我是不和你们去胡闹了。”
这时寒碧翠、谷姿仙诸女携酒而来。谷姿仙笑语道:“决战将临,没有清溪流泉,怎能一壮士气。”
范良极得意地道:“代表皇宫下的地道,其中一个入口,正是在我们脚下附近。”
戚长征有点像自言自语般道:“封老死时,我心中虽是悲愤,但或者是因他壮烈的气概,并不觉得如何难过,甚至对甄夫人都不是那么痛恨,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怪不得别人。”
蓝玉和一众手下,全部换上夜行衣,集中在后园地道的入口旁,静待消息。
最显眼是她那对带着某种难言美态纤长皙白的玉手,使人感到只是这对超尘脱俗的美手,看十世都不会厌倦。
他来到一座高楼之顶,负手看着这在当时最伟大壮观的建筑组群。
庞斑哑然失笑道:“恕庞某人没时间和大师打机锋了,爽快点放马过来吧!”无想僧欣然道:“施主快人快语,痛快极了。”最后一句还未说完,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庞斑身前的虚空里,一掌往庞斑当胸印去。
长阶上殿门旁各有四名禁卫,持戈守门。
他神色平静,似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虚夜月接入道:“不是庞斑,是水月大宗。”范良极叹了一口气,取出自绘地图来看,道:“原来这家伙竟是单玉如的人。”
方发道:“战甲和十多名高手先到了他那里去,就算他想临阵退缩也办不到,当我们抵达城西北的金川门时,战甲会以约定手法与我们联络,到时城门大开,只要到了狮子山,和城外援军会合,朱元璋的人追来也不怕了。”
“嚓!”的一声,一点火光在水月大宗旁亮了起来,只见一个无法形容其神秘美丽的修长身影,出现在水月大宗之旁,高度差点比得上体形与浪翻云相若的水月大宗,长发垂下,写意地散布在纤肩的前后。
小珠跪禀道:“幸不辱命,怜秀秀果然一点也不担心。”
韩柏喜道:“那让我先送月儿回家吧!”范良极怒道:“你留在这里,由我送月儿回去。”
接着提高嗓音道:“但为何义父的死亡,却使我似失去了一切般的悲痛难受,觉得他死得非常不值呢?”
虚夜月顿足道:“不走了不走了!作贼便作到底吧!”范良极喜道:“这才象样,普通的东西偷来作什么,此宝名列天下十大奇珍之一,我的宝库内已十有其九,只少了这件怎能服气,偷了此宝后,本大盗也可金盆洗手了。”
他记起了师傅厉若海与庞斑决战时的整个过程,最使他感动的就是厉若海那抛开一切,充满信心,一往无前的全力一击,忽然间,他亦感到生机勃勃,充满信心。
当八禁卫晕厥倒地时,浪翻云的覆雨剑离鞘而出。
无论对大明或皇城来说,今晚都是非常特别的一晚。
恭夫人一阵娇笑,道:“所以说没有男人是不好色的。浪翻云亦不例外。娘若亲自出手,保证十个浪翻云也没有命。”长身而起。
殿内空无一人,左边是十八屏相连,画的是金陵四十八景的山水大屏风。
庞斑脸现讶色,四周的空气忽地像一下子被无想僧的手掌吸尽了,原本呼呼狂吹的北风半滴都没有剩下来。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好豪气!不过到时你莫要临阵退缩了。”
虚夜月怕他啰嗦,指着图内红色的虚线道:“这代表什么?”
蓝玉点头道:“看来定是这样了!”地道里足音传来,“金猴”常野望灵巧地钻了出来,报告道:“地道畅通无阻,我们的人已守着地道那一端的出口,大帅可以上路了。”
浪翻云已感应到单玉如和水月大宗的位置,而同一时间,他们亦惊觉到他的驾临。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想起芳魂已渺的白素香,心里一阵凄楚。
戚长征苦涩一笑道:“大叔的话定错不了,忽然间我又轻松起来。谁知道死后的世界不是更为动人。活着的人,要坚强地活下去。”
无想僧再一声佛号,柔和的声音淡然道:“不是时候的时候,正好让贫僧和施主了此尘缘。”
庞斑讶道:“大师无想功竟真能再作突破,臻至大成之境,庞某想不佩服也不行。只不过无想兄来得真不是时候,可见人算及不得天算。”
韩柏道:“还不掌嘴!”范良极无奈地象征式掌了自己的嘴,又吐了口水,咒上两句后才指着地图道:“我们这条地道直通到内皇城东门后的文华殿,由那里钻出来后,只要随机应变,摸到后宫的春和殿,老子便有把握在里面的藏珍阁把那宝杯偷出来。到时你便可由坤宁宫的秘道离去,抵达北安门外的密林区了。”他说来言词含混闪烁,谁都知道他是不尽不实。
一点火光由她雪白纤美的食指尖升起来,情景诡异之极。
浪翻云哈哈一笑,化腐朽为神奇,倏地立定,轻描淡写地侧剑恰到好处地扫在刀锋处。魔刀立时化作万点光芒,发出千万股刀气,激射往所有照明的灯。
火光逐渐往上移,使她的面容,遂分逐寸地出现在浪翻云的眼前。
蓝玉沉声道:“景川侯曹震那方面的情况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