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路豪雄(1/2)

首发：~第一章 末路豪雄

这男子容貌瘦削英俊，两眼精明，虎背熊腰，非常威武。正是与浪翻云齐名的右先锋“鬼索”凌战天。

凉风从湖上徐徐吹来，带来湖水熟悉的气味。

自惜惜死后，浪翻云从不过问帮内事务，现任帮主上官鹰继承父业，锐意图强，乐得浪翻云投闲置散，好建立自己的处事作风和新兴力量。

明天，名义上他要起程赴营田。

一阵轻微的步音传入耳内。

这等建筑，是与浪翻云并列为怒蛟双锋的右先锋凌战天精心设计和督建的。

这三股势力，主宰着当今黑道的命运。

自惜惜死后，转眼便两年。他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想到这里，意兴索然。

秋雾迷茫凝月影，寒斋清冷剩梅魂。

凌战天断然道：“凌战天生于洞庭，死于洞庭。我若要走，就算乾罗和赤尊信亲自出手拦阻，恐怕仍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我担心的是大哥，乾罗威震黄河，手中长矛，鬼神难测，兼之擅耍阴谋诡计……”

一人推门进来，随手又把门掩上。坐在浪翻云对面的位置。

凌战天步出街外，夜风使他精神一振，回复平日的冷静机变。想起浪翻云昔日英气慑人，比之如今的颓唐失意，不胜唏嘘！

凌战天望着浪翻云，俯身向前，一对掌指按在桌面，因用力而发白，桌面被抓得吱喳作响，沉声道：“老帮主和我们打回来的天下，难道便要眼睁睁拱手让人吗？”他的双眼喷火。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

一向以来，凌战天以冷静精明著称，可是在这个最尊敬的大哥面前，他内心的感情像熔岩般爆发出来。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这人才智武功，均不作第二人想，独是感情上死心眼之至。当下眼见多说无益，惟有尽力而为、见步行步而已，顺口答道：“还有五天。”

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圆，一点也不似窗内两颗破碎的心，满怀悲郁。

自从上官飞五年前逝世，浪翻云两年前丧妻，叱咤一时的长江第一大帮，已是今非昔比。

的确是，若非为他打点日常起居的小郭告诉他，不管凌战天离去多久，他也不会知晓。

浪翻云沉吟不已，好一会才道：“战天，回家罢，素秋和令儿等得急了。”

想他生无可恋，不自杀便是坚强之极。

自惜惜死后，什么事他也不想知、不想理。想到这里，对这生死至交生出了一份内疚。

怒蛟岛是洞庭湖上一个占地万亩大岛，岛上山峦起伏，主峰怒蛟岭，矗立于岛的中心地带。

步音熟悉。

庞过之坚毅卓绝的面容带着失望，显然从神色上察知凌战天无功而返。

但怒蛟帮昔日上官飞健在时，一代豪雄，统率全帮，武功有浪翻云，组织有凌战天，极一时之盛，无隙可寻，稳如泰山。

浪翻云再干两杯烈酒，神色落寞。

凌战天道：“他是我们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不仁我不义，也没什么好说。”

观远楼在怒蛟岛上，属于小酒楼的规模。浪翻云爱它够清静，可以观望洞庭湖外的景色，所以这两年来成为观远楼的常客。

纵使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帮内好手仍众，若非新旧势力倾轧不已，凌战天不相信有人敢这样欺上头来。

浪翻云一抬手，阻止了他说话，道：“休要再提，前任帮主待我等恩深义重，岂可在他老人家魂归道山后，便反对他的后人。叛帮另立之事，不可再说。”

浪翻云无奈的把欣赏洞庭湖夜月的目光收回，心内一阵烦躁，知道今晚又要面对险恶的世情。

有人预言，只要这三股势力打破均衡，合而为一，就是天下遭殃的时刻。

纵能得意一时，人生弹指即过，得得失失，尽归黄土。譬之如惜惜的绝代风华，还不是化为白骨！

若非浪翻云这两年来意气消沉，全无斗志，乾罗和赤尊信等虽说是一方霸主，纵横无敌，亦不敢这样明刀明枪，欺上头来。

当时天下黑道鼎足三立，乾罗山城以北方为基地，控制黄河两岸。尊信门则以四川、云南一带为据点，势力笼罩了中国西陲。怒蛟帮占据了中部地带，包括湖南、湖北、河南、江西等肥沃的土地。

他知道若不能将这个与赤尊信和乾罗并为江湖黑榜十大高手之列的“覆雨剑”浪翻云振作起来，前途再没有半点希望。

一人在暗处现身出来，是凌战天手下得力的大将庞过之。

浪翻云不理凌战天反对的眼光，再尽一杯，才把酒杯倒转放在桌上，以示这是最后一杯。

庞过之道：“一切安排妥当，行走的路线，除你我之外，只有曾述予一人知道。”

浪翻云温和地道：“放心去吧！我浪翻云有一天命在，保你的妻儿一天平安。”

凌战天毫不领情，一声悲啸，站了起来，缓步走向窗前，望向窗外明月夜下的洞庭湖。

赤尊信的尊信门又如何？他怎会坐视乾罗吞掉怒蛟帮？他不来则已，否则一定是在这三日内到来，在米已成炊前到来。

凌战天续道：“三日后‘毒手’乾罗便会亲率手下凶人‘破心拐’葛霸、‘掌上舞’易燕媚、‘封喉刃’谢迁盘等，倾巢而来。分明要一举把我帮接管过去。”一阵悲笑，哂道：“可怜上官鹰那小鬼对付自己人用尽机心，遇到这等兴亡大事，却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还以为平添臂助，可以对抗赤尊信那个魔君。分明是被妖女乾虹青玩弄于股掌之上。”

怒蛟帮的总部怒蛟殿，建于半山腰处，形势险峻，易守难攻。

凌战天面容浮现一片火红，双目射出激动的神色，怒声道：“大哥，这个恕难从命，我们明天以后，可能再无相见的日子，心内之言，不吐不快。”

庞过之人极机敏，绝口不提浪翻云的事情，沉声道：“上官鹰方面派人来侦察，都给我方的人截着。”

看到这个有生死之交的兄弟悲愤坚决，浪翻云尽管不愿，亦不得不让步，叹道：“你说。”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似乎连一字也不想多说。

凌战天心下悲叹。

挂着它只是一种习惯。

酒醒何世？

浪翻云心内绞痛。

五日后，浪翻云亡妻忌辰。

浪翻云对窗坐下，要了两大瓶女儿红。

长达四尺九寸的“覆雨剑”仍系腰际，这宝剑曾是他的命根，现在却像是破铜烂铁，对他没有分毫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