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雾乡之战(1/2)

首发：~第二十五章 雾乡之战

楚无暇心中明白，拓跋珪之所以忽然谈起将来的鸿图大计，正因他心悬荒人的成败，而想象未来，正是拓跋珪减轻心中忧虑的方法。拓跋珪勒马掉头，道：“我们回去吧！”

卓狂生道：“我们要待呼雷方到此处后方能起行，怕要在这襄多盘桓两天，亦可以好好休息，以恢复元气。”

姚猛翻上马背，领命去了。

一排一排的劲箭离弦而去，箭雨无情的投向敌人，最后排的箭手射出弓上之箭时，前排的箭手己装箭上弦，射出另一轮的箭矢。

拓跋珪欣然道：“无暇这番话，恰好回答了为何我认为需三十年之久，方能收伏南方的问题。文化的统一和融合，非是一蹴即就的事，苻坚正因躁急冒进，在时机未成熟下南侵，致功亏一篑，我拓跋珪岂会重蹈他的覆辙？”

如果荒人不是早有预备，又有防御力强大的车阵，肯定会被敌蹄踏成碎粉，片甲难存，现在当然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向雨田举起神火飞鸦，微笑道：“是时候了！”

姬别往四方看望，苦笑道：“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王镇恶只看敌方形势，便知对方大势已去，两侧的敌人，已随东面的部队潮水般往雾乡的方向撤走。

第二轮鼓音立时轰天响起。

燕飞早打着火折子，凑近他手上往下倾斜的四支起飞火箭，对准安装于鸦身的尺许长引信，然后逐一点燃。

众人都想笑，却笑不出来。战争是个看谁伤得更重的残忍恶事，败的一方固是凄惨，胜的一方亦不好受。

敌人的主力部队分作四队，每队五千人，分从东西两方越丘下扑，来势凶猛，彷似击岸的怒潮，教人见之胆丧。

神火飞鸦从向雨田手上起飞，在浓雾中划出美丽的火痕，往坡下振翼飞翔而去。

事实上南北两侧的缺口似虚还实，正是荒人兵力最强大的地方，且不用兼顾左右两方，反击能力高度集中，盾手虽仍只三排，但前排的盾手用的是下有尖锥，能深种入士的重铁盾，力足以抵受敌骑的冲击，箭手有六排，轮番放箭下，敌骑能冲至五十步内的机会真是微乎其微。

鼓声响彻北丘。

红子春讶道：“原来你既懂得自量，亦懂得为人着想。”

王镇恶晓得是慕容隆见势不炒，吹起撤退的号角，哪敢犹豫，狂喝道：“擂鼓！”

王镇恶喝道：“布盾！”

楚无暇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桑干河从东北方倾泻而来，流过月丘的北面，往西南而去，两岸现出葱绿颜色，一片大地春回的美景，生机勃勃。

拓跋珪别头往月丘俯瞰，在平原上起伏的数列丘陵，已被己方战士雄据，卫士戍守各战略地点，安营立寨，工事兵则开始挖掘壕坑，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建立起有强大防御力的阵地。

燕飞不由想起拓跋珪在参合陂处理敌俘的残忍手段，暗叹一口气，道：“可以自行离开的，任他们离开，我们更必须善待对方的伤重者。”

卓狂生道：“真羡慕你们，说走便走，留下这个烂摊子给我们。”

拓跋珪朝她望去，讶道：“无暇为何不说话，是不同意我吗？”

拓跋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道：“说到底，不论是石勒或苻坚，都是败在未能将民族的关系弄好。这牵涉到两方面的问题，首先是以一族去统治包括汉人和胡人在内的众多民族，民族的融和岂是朝夕闾能解决的事，问题遂至无有穷尽。”

分三排位于车阵和两侧缺口的盾牌手，最前排坐在地上，第二排跪地，最后一排站立，全竖起盾牌，布成无隙可入的盾阵，以保护后方的六排箭手。

另有两队各三千人，分由南北丘陵间的荒野平地，狂攻荒人阵地的两边侧翼。

鼓响停止的一刻，正是他们进攻的时刻。

从丘坡冲下来的敌骑情况更是不堪，荒人的车阵令他们欲前无路，但又给后方不住越丘驰来的战友挤得只能向前，投往密集如雨的箭矢中去，其情况之惨，形势的混乱，可以想见。

卓狂生道：“我岂是如此不讲江湖义气的人？且我自问跑得不够他们两个小子快，怕拖慢了他们的行程。”

楚无暇道：“我只希望族主不要轻视刘裕，此子确是人杰，每能于绝处创造奇迹，看轻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在崔宏和王镇恶的指挥下，联军正收拾战争遣下的残局，一方面安葬死者，同时治理伤兵。

荒人和拓跋族联军战死者千多人，重伤者只数百人，比对起敌方惊人的死伤数目，这个实是微不足道的数字。

他们更从雾乡夺得龙城军团的大量粮资和弓矢兵器，俘获的战马达五千匹，成果丰硕。

这个车阵的摆设，是由王镇恶精心设计，故意让敌人生出错觉，以为仍有机会，不会因攻势受挫立即退却，如此便可令敌人陷于苦战，遂其大幅削弱敌人战力的战略计策。

只要其中有一半飞鸦命中目标，足可令雾乡陷于火焰之中，当烟火冲天而起，慕容隆该晓得撤退无路，只余往北逃窜的唯一生路，那时他们将遇上崔宏的五千拓跋族精锐。

楚无暇没有答话。

向雨田道：“你想撇掉我也不成。”

卓狂生拈须道：“慕容隆把全军尽没的消息带往他老爹那去，他老爹会有什么反应呢？”

东面丘顶号角声起。

众人的目光投往燕飞，看他的决定。

姚猛此时策马街上丘顶来，甩鉴下马，嚷道：“没有见到慕容隆的尸身，恐怕这小子溜掉了。”

燕飞和向雨田听到鼓声，登时精神一振，放下心头大石。

龙城军团确不负威震塞北的盛名，在黎明的薄雾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出现在四面八方，像龙卷风般直袭荒人的阵地。

蓦然从东西两方奔杀而下的前排敌骑人仰马翻，荒人则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原来是绊马索发挥作用。

一时蹄声震天，荒人战士踏着敌方人马的尸体，展开全面的反击。

又道：“我之所以看中洛阳为未来的国都，正是为了统一天下的长远利益。因为洛阳是长安外北方的文化中心，是东漠、魏、晋故都，而北方汉人则认庙不认神，颇有谁能定鼎嵩洛，谁便是文化正统所在。”

楚无暇道：“族主这番话发人深省，可是苻坚不也是致力推行汉化吗？但他却以失败告终。”

众人深有同感。

拓跋珪欣然道：“无暇问得好！此正为我苦思多年的问题，只有明白前人失败的原因，我拓跋珪方能避免犯上同一错误，以致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