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圆谎之话(1/2)

首发：~第三十七章 圆谎之话

刘裕朝他瞧去，迎上他的目光，微笑道：“刘牢之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却绝不敢在无忌的将军府内动手的，因为他的姐姐——无忌的娘亲就在府内，难道他敢使人包围将军府，再纵兵强攻吗？”

王弘苦笑道：“最为人认同的，就是司马氏皇朝气数已尽，时日无多。司马道子的例行逆施，已尽失人心。建康中恨不得将其煎皮拆骨的大有人在，而司马德宗这个白痴皇帝更是令人绝望。唉！怎么说才好？建康的世族并不害怕桓玄，支持他或反对他的人，都有一个共识，就是如桓玄登上皇座，会一切依旧，不同的是荆扬二州同归一主，建康缺粮的难题亦会因漕运重开迎刃而解，建康世族将可继续其诗酒清谈的风流日子。所以我说假设司马元显图倚城抗桓，会发觉手下兵将不战自溃，因为没有人肯做这没有意义的事，只有疯子和傻瓜才会抛头颅、洒热血的去悍卫一个白痴皇帝。”

王弘道：“只是举手之劳吧！虽然隐瞒刘兄是有点不该，但想到屠兄处处为刘兄着想，我亦心中释然。”

屠奉二好整以暇的道：“怕的该是刘牢之才对。现今刘帅在北府兵中的声威，远在刘牢之之上，刘帅今次回广陵是要把刘牢之的兵权夺到手上，如此方有扳倒桓玄的本钱。”

接着肃容道：“是我离开的时候哩！在刘帅夺得北府兵的控制权前，我们再不会与你们联络。桓玄便任得他逞威风，正如你所说的，当他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弄得天怒人怨时，我们反攻建康的日子便到了。哼！桓玄的性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忍不住露出凶相的，他的好景绝不长久。”

王弘不解道：“我们不是一直在谈论这个问题吗？屠兄为何还要再问一遍？”

屠奉三道：“这才合情理，真正的主事者是李淑庄而非王绪。简单点说，李淑庄、谯纵和陈公公均属一丘之貉，同厉某个秘密派系，今次他们助桓玄夺取司马氏之天下，亦是不安好心，终有一天会取桓玄而代之。”

王弘道：“现在我们还可以干什么呢？”

屠奉三倒抽一口凉气道：“情况竟恶劣至此？”

屠奉三道：“你们什么都不用干，桓玄入京后便韬光养晦，以保命为最重要的事。”

刘裕道：“当我全力对付天师军时，我禁止自己去想淡真，把心神全投放在文清身上，得到了平静和欢乐。可是当『奇兵号』离开海盐北上的一刻，我的心神又被淡真占据。但今次再不是陷身在无法自拔，由痛苦和绝望堆成的深渊，而是充满了希望和快|感，因为我晓得为她讨债的日子终于来临。我感到生命在燃烧着，再没有人能挡着我，包括刘牢之和桓玄在内。”

王弘刚从外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内寝厅呆坐，更不要一旁的婢仆侍候。

燕飞道：“但你在时机尚未成熟下见他，会不会弄巧反拙？”

王弘冷哼道：“一天桓玄未坐上帝位，他一天不敢动我们。”

屠奉三伸手与他相握，道：“王兄保重。你帮我的忙，我会铭记心中。”

屠奉三问道：“王绪与李淑庄关系如何？”

刘裕没有直接答他，从容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亦最清楚我的事，今次与我重聚，有没有发觉我异于往日之处呢？”

燕飞点头道：“你今次确有改变，做什么事都一副信心十足、胸有定计的神气，人也变得乐观积极，有种一往无前的气概和决心。也让我感到你难以捉摸。”

在失去世家大族的支持下，司马道子父子再没有对抗桓玄的力量。

王弘道：“主事者是王国宝之兄王绪。主绪因司马道子杀害王国宝，又大力压制王家，故怀恨在心。所以王绪一直与桓玄暗通消息，密谋推翻朝廷。”

谁想得到事情发展至如此情况。

王弘愕然道：“屠兄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我们的清谈女子也有问题吗？王绪确实与李淑庄关系密切，是李淑庄的入幕之宾。”

屠奉三欣然道：“我当王兄是答应了。”

屠奉三道：“这么说，司马元显是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

由此可见建康城内确实没有人看好司马道子父子，对桓玄更是噤若寒蝉失去了勇气，怕桓玄将来会和他们算账。

谯纵是毛修之的死敌，如果桓玄入京，谯纵肯定会斩草除根，收拾毛修之，所以毛修之惟有避祸而去。

王弘愕然道：“圆谎？”

燕飞点头道：“我倒想不及此，可是仍不明白你为何非见刘牢之不可？”

燕飞露出同情的神色，道：“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情。”

王弘皱眉叹道：“我怕的是建康再撑不到那一刻，今回桓玄东来，声势庞大，战船超过三百艘，水陆两路的荆州军加起来超过八万人，首次在姑熟接战，便把司马道子倚之为头号猛将的司马尚之打得全军覆没，司马尚之还被桓玄俘虏，消息传返建康，震动朝野。司马元显虽然下了船，也给吓得不敢进发。现在谁都看好桓玄，更有人暗中串连，作好迎接桓玄入城的准备。”

屠奉三道：“刚才你说有人在建康秘密串连，联结各方迎接桓玄，你指的究竟是哪些人呢？”

王弘点头表示明白，沉吟片刻，道：“这要分两方面来说，一方面是建康世族普遍在这方面的看法；另一方面则是我个人的见解，而我个人的看法虽亦有代表性，却非主流。”

燕飞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拍拍他肩头道：“我有奇异的感应，却与今夜的事没有关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想清楚如何去应付刘牢之，我出去打个转便回来。”

王弘点头道：“明白了！”

想到这里，屠奉三心中更佩服刘裕，若非他断然决定北返，他们将注定惨败在桓玄手上，现在则仍有回天的机会。

屠奉三道：“理该如此。”

又道：“还未请教屠兄今次到建康来有甚重要任务，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屠奉三若无其事轻松的道：“将来如果刘帅问起此事，王兄可推说我已请你去通知司马元显，可是却见不着元显，无法转述我们的警告便成。这种事曾尽过力便成，谁都没有法子，但却町安刘帅的心。”

两人到一角坐下，屠奉三扼要地描述了江南战场的情况，然后道："天师军败势已成，再难成气候，何况孙恩命丧燕飞之手，更是对天师军最致命的打击。现时的当务之急，是要对付桓玄，这是我们潜回来的原因。”

刘裕沉声道：“因为我要向刘牢之作出最残酷的报复。”

屠奉三道：“我想你帮我圆谎。”

屠奉三道：“你的看法又如何呢？”

建康城。乌衣巷。

屠奉三像有用不尽的时间般，微笑道：“我想先听最普遍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