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九章 血战襄阳
蓦地前方人群散开,以凌风、金波为首的三十多名武装大汉,像潮水般往两人涌至。
徐子陵瞧了寇仲一眼,见他观天不语,禁不住一阵心寒。
凌风不愧强手,双枪交叉挡架。
那是一间杂货店子,店中人已闻风关门不做生意,老板和两个伙计正伏在店铺门封板的一扇打开的小窗窥看街外的动静,忽然祸从旁至,载满货品的架子随着沙石激溅塌了下来,店内立时乱得像发生地震后的灾场。
由于过了午膳时间,食店内冷冷清清的,除他们外,只有两台客人。
两人骇然瞧去,只见被跋锋寒所杀的大江联前盟主江霸的美丽遗孀郑淑明,正笑意盈盈的拦在前方二十丈许处,两旁则不断涌出大江联旗下各门各派的好手。
那人笑罢沉声道:“本人钱独关,乃襄阳城城主,特来拜会徐兄和寇兄,两位近况如何?”
就在钢杖荡开的闪电光景中,寇仲手中的井中月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回手劈出第二刀。
寇仲笑道:“听跋兄意思,似是行囊丰足,生活无休,令小弟非常羡慕。不知可否向跋兄请教些赚钱之道?”
徐子陵紧随寇仲身后,却是背贴着背与他像二位一体的双身人,硬以拳风掌劲,杀得冲上来的敌人左抛右跌,令寇仲全无后顾之忧。
两人心中一凛,功聚双耳,立时觉察到店外异样的情况。
徐子陵皱眉道:“这些话说来容易,却是知易行难。例如当日站在竟陵城头,面对江淮军千兵万马的攻城战,你能轻松起来吗?”
郑淑明在与钱独关遥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左右还有凌风和金波,郑淑明娇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小子,竟敢与我大江联为敌,今趟还不插翼难逃吗?”
寇仲赔笑道:“拓跋兄请息怒,这年来兄弟的遭遇真是一言难尽,请拓跋兄先坐下来,要碗甚么清汤面诸如此类的,先降降火头,大家再从长计议好吗!”
两人自少到大,没有一刻不是打打逃逃,在这方面自然是驾轻就熟。
钱独关排众而出,大喝道:“都退下去!”
经过这十日山中修练,他的刀势变得更是凌厉无匹,螺旋劲道收发由心,一刀劈去,挡者不是应刀抛跌,就是连人带兵器给他震得横跌直仆,竟没有人能阻他片刻。
现在他们和跋锋寒在一条船上,风雨同路,与阴癸派展开斗争,若事情尚未开始,便对跋锋寒的危难袖手旁观,怎么说得过去,更不用谈联手合作了。
徐子陵皱眉道:“若强者能以德服人,不是胜于以力服人吗?”
南门方面立时现出钱独关和一众手下,狂追而来,声势汹汹。
凌风左手的金枪,右手的银枪,像两条毒蛀般颤震不停,补上被震退的金波位置,当胸搠至。
寇仲掣出井中月,紧随其后。
拓跋玉笑道:“两位勿要心虚才是。小弟今趟来会,实另有要事商量,《长生诀》可暂搁在一旁,待此事解决后再处理,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心中叫娘,运气堕地。
拓跋玉道:“他们只是其中一帮人马,寇兄和徐兄小心了!”
但这十多天日夕都对着高强如跋锋寒者刻苦锻练,使他能以螺旋劲出奇不意地化解了法难的杖劲,然后疾施反击。
倚石而坐,一副懒洋洋样子的寇仲点头道:“就让我们以最快方法赶赴洛阳,我担心玉成他们等得心焦难熬,唉!又或他们已落在涫妖女手上。”
“当!”
徐子陵道:“拓跋兄请说吧!”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正准备北上洛阳找拓跋兄。拓跋兄不要误会。”
只十多息的时间,他们越过长街的中段。
接着微笑道:“寇子兵法的第一要诀:心法至上,谈笑用兵。”
金波腾出左掌,以硬拚的手法挡了徐子陵的隔空拳,被震得跄踉跌退时,上方刀啸骤起,井中月当头攻至,其他人被刀风迫得四外散开。
寇仲平静地道:“他们是否在外面?”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都是心中懔然。
法难一对巨目射出森厉的寒芒,罩定寇仲,大叫道:“我要亲手收拾你这小子,谁都不要上来助拳。”
经此一轮交手,金波那边聚集了三十多人,把去路全截断了。
两股人马追逐下,所到处都惹起了恐慌和混乱,喊叫震天。
他的说话显在众人里有至高权威,冲上来的人都依言退下。
金波忽然发觉自己一个人面对徐子陵和寇仲上下两路的进攻,骇然下自行倒地,滚往一旁,活像一个大圆球。
两名敌人刚好扑进店来,踏在西瓜上,立时变作滚地葫芦,两人已从后门逸逃。
跋锋寒哈哈一笑道:“我们尚有一段日子要朝夕相对,你留心看吧!”
寇徐已掠出了百丈之远,两旁瓦面不断有敌人跃下,都只差一点才能截着两人。
一阵夜风吹来,三人均生出自由写意的舒泰感觉。
凌风方面的人立时露出紧张神色,看看钱独关如何回答。
两人愕然瞧去,不但发觉两名伙计不知躲到那里去,连仅有的两台食客都悄悄溜了,偌大的食馆,就只他们三个人。
寇仲苦笑道:“兄弟你又来耍我了,不过亦引发了我一个妙想天开的念头,假若我一边与人争雄斗胜,一边却保持着忘忧无虑,置生死荣辱于度外的心境,那时谁能是我的敌手。他娘的!我就把奕剑术用在战场上,成为寇子兵法,那时天下将是舍我其谁。”
寇仲低声道:“我从没有一刻像现今般感到争霸天下是那么遥不可及的目标。可是在十多天前,当我站在竟陵的城墙上时,天下就像臣服在我脚下般,而我则永不会被击倒。唉!”
寇仲在敌人分由前后攻入食店前,早一步撞破墙壁,到了隔邻店内。
“砰!”
金波冷哼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后,发出一阵奸笑道:“两位若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金波保证在把两位献上密公前,好好善待两位。”
跋锋寒漫不经意地微笑道:“凡人都要死,早死和迟死都不外一死。假若你们曾经历过我在大漠里活在马贼群中的生活,对甚么死死活活会看得淡漠很多,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世上只有强者才可称雄,其他一切都是假话。”
寇仲道:“当时轻松不起来,因为受到四周死亡毁灭的景象冲击,情绪大起波动所致。但若我把整个战场视作一个大棋盘,所有兵将都是棋子,而我则轻松写意的在下棋,那岂非可以优哉悠哉吗?”
寇仲沉吟道:“我看却不是这样,这十多天我是像你般投入,既享受剑刃交锋的刺|激,更陶醉在各自静修的宁静里。有时把甚么李秀宁、宋玉致都忘得一干二净,轻松得像飞鸟游鱼,无忧无虑,有时内功收发得甚至似可控制真气螺旋的速度,那感觉就有如成了宁道奇般,当足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
另外十多名大汉亦暗器齐施,往两人雨点般撒来。
片晌后两人切入贯通南北两门的通衢大道,南城门出现在长街的左端。
只是这一耽搁,后面的钱独关及时赶到,使两人登时陷进四面受敌的劣境内。
寇仲那还不知道他的意思,乘势斜冲而起,井中月照头疾劈凌风。
徐子陵欣然道:“今次和老跋相宿相宿了这么多天,是福是祸我仍不敢说。但可肯定跟前便对我们有很大的益处,至少让你体会到精神没有负担时的欢愉和写意,减了几分你要争雄天下的野心,否则你怎会感到争霸天下会离得遥远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