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江淮掩有十四州，南北相争今何姓（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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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面无表情道：“淮南兵马如何调度，我等无从细知，等我从扬州分兵，倘若淮南主力来救援扬州，我等如何区处？”

“这就好，看来钱元瓘的确没有疑心。”蒯鳌寻思着道，“给北贼的信呢？”

莫离轻摇折扇，嘴角笑意浅淡，并不说话。

兀一见面，卢绛纳头便拜，“钱公救我！”

卢绛自然知道钱元瓘指代的是甚么，面上尽是恼恨之色，半晌长叹一声，苦涩道：“若是吴越王能助我评判，常州……常州可予吴越王代为管辖！”

史虚白步履蹒跚走出大丞相府，恰是正午时分，春日阳光正好，树影斑驳，街上行人如织，一派生机勃发之象。

史虚白沉默半晌，临了目光深邃道：“李从璟北归后，主持江淮战事者，莫离也。此人号为莫神机，有神鬼莫测之能，抛却那些玄幻之谈不言，此子投身军伍十数年，为李从璟左膀右臂，每有军机大事，多是此子出谋划策，往往料敌于先，鲜有败绩。此番钱塘兵马调动，也受此子节制，有他与钱元瓘联手，胜之谈何容易。”

常州。

周宗面显沉思，“这……常州之策周密得很，怎会不成？”

“这卢绛雄辞善辨，固然人杰，但他想以三寸之舌，就定下两地盟约？哼，何其可笑也！如今常州叛乱，真是天助我也！”钱元瓘得意道。

刘金细思之下，立即想通，不禁佩服道：“蒯公思虑周密，我不及也！”

蒯鳌沉吟片刻，“给钱元瓘的信，他可有回复？”

攻打扬州的主要是李从珂率领的侍卫亲军主力、孟平率领的百战军主力，以及一部分降卒，总兵力五万左右，余部除却寿春三万藩镇军，其它侍卫亲军及降军，主要是李彦彦超、丁茂、史丛达、李彦卿的部众，共计两万余，把守在江淮东部六州要地，如盛唐、庐州、滁州、六合、瓜洲渡等，兵力分散。

钱塘。

卢绛切切道：“如今大吴与吴越王结盟，还请钱公助我，钱公仁义，大吴必不敢忘也！”

莫离摇摇头，“正因为王师攻打江淮已久，若是淮南州县欲叛，早就叛了，何必等到今日？此番朝廷诏令吴越王出兵，淮南素来与吴越不和，岂能不防？趁火打劫这种事，可是最要命了。眼下江淮战事正紧，他若要防，被动守土为下策，主动进攻为中策，但上策莫过于挖坑让吴越王来跳！”

蒯鳌不以为意，“钱氏大军就要到了，此为非常之时，当严令各部，不得有丝毫差错，胆敢懈怠者，斩！”

王朴迟疑道：“但若是不分兵，一旦滁州沦陷，攻打扬州的兵马可就成了无根浮萍。”

大帐中，莫离将手中书信览罢，递给王朴看。

王朴惊疑道：“常州刘金聚众反叛？他请求归顺朝廷，并且请我发兵支援？”

第五姑娘这时候说道：“滁州来报，淮南军在和州集结了数万兵马，正向北行军，有攻打滁州之象。”

……

钱元瓘勉力按下心头狂喜，摆出惊异之色，“竟有此事？卢公稍安勿躁，且待你我从长计议！”拉着卢绛坐下，又露出思索之色来，“卢公的意思，是让钱塘发兵助你平乱？”

抓着对方手臂，卢绛一脸悲愤道：“常州刺史刘金聚众反叛，作乱地方，意欲投降北贼，请钱公助我伐之！”

莫离平静道：“军情处有密报，早先淮南遣使钱塘，意欲与吴越王结盟，钱元瓘开出的条件，便是索要常州，但淮南迟疑不决。值此关键时期，常州说叛就叛，岂非太过巧合？”

周宗露出疑惑之色，“既是如此，先生为何不同意此策？”

当下双方分条列项，白纸黑字，草定章程，就等盟誓。

卢绛道：“钱公所言甚是！”

只不过就史虚白而言，对徐知诰已是十分失望，心底在此时不禁萌生出一股退意，不愿再逆势而为，平白使自己受罪，想要隐遁山野，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

钱元瓘事先已经得到消息，故而并不以卢绛这般做派为奇，但面上仍是一脸关切，连忙将卢绛扶起，“卢公何须如此，有何难处，尽请说来，倘若有钱某效力之处，绝无推脱之理！”

说到这里，钱元瓘还不忘佯作责备道：“若是卢公早作如此决断，何至于让常州刘金有叛乱之机，何至于影响贵国北征？唉！事已至此，毋庸多言，还是速定盟约，早平乱事，以免祸患蔓延！”

王朴熟知其脾性，见他这番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心里又在打鬼主意，遂问道：“军师不以为然？”

莫离点点头，示意了解，却没有给出回应。

王朴试探着道：“王师攻打江淮久矣，淮南大势已去，便是有州县反叛淮南，投靠朝廷，也是常事。”

蒯鳌摆摆手，“若是常州果真反叛，岂能不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北贼虽然不能发兵前来，但也能声援，怎能忽略？再者中原有朝廷，哪怕只是借助中原声势，也足够稳定一些人心。”

卢绛急切道：“我大吴骁勇都去了江北，正与北贼鏖战，哪里还能分出兵马来？”说到这，他狠狠击节，愤恨难当，“值此国家存亡关头，孰料竟有小人作乱，祸起萧墙，实在是不当人子，可恨至极！若是卢某不死，来日定要寝其皮、啖其肉！”言罢，又抱拳道：“钱公，事情紧急，请钱公助我！”

王朴又将书信递给其他人，思索着道：“当此之际，常州反叛，可谓是天助我也，正好给钱塘发兵西进创造了机会，有常州刘金接应，钱塘进兵也会顺利许多，两者声势相合，必能扰乱金陵以东，届时不说淮南大乱，至少北上之淮南军会军心动乱，便是回救金陵也并非不可能。”

走下石阶的时候，史虚白面上的烦闷之色已经不见踪影，他本是风流洒脱的性子，凡事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徐知诰不用他的策略，他再如何愁苦也是无用。

王朴接话道：“此番淮南集结骁勇之士十万北上，虽说常州有变，不免分散其一部兵力，但淮南能用于江淮的，少说仍有七八万兵马，如今和州王彦俦与王会进击滁州，而我滁州兵力不多，断然无法抵抗，当此之际，是否从扬州调兵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