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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24章 英雄迟暮未必恨，寒冬不耐早驱秋（六）
成都战事不比梓州之役，李从璟也不能准确推算出城破的时辰，但他还是看得很清楚，夺下成都恐怕就在今日了。得了孟松柏的提醒，李从璟并没有进帐，而是快步就近上了一座角楼，来观望战场。
“末将领命！”
“末将在！”王思同应声出列。
而在看不见的地底，将士们也在逼仄的地道中奋勇向前，意欲突入城中，更有在不停挖掘新地道的将士，想去挖塌墙角。
高过城头的巢车行动虽然迟缓一些，却也没让在城脚经受檑石滚木铁水溶浆的同袍等待太久，巨轮碾过条条深撤，巢车上的神射手端起劲弩，不停射杀城头上那些高举长杆，意图阻止巢车靠近的敌人。
然则无论如何，黎民前后的战事总要消停些，攀爬城头的将士已经很少，大部分都是土山、巢车以及城外军阵的弓弩打击，再过上片刻，正在奋战的这批将士就会被换下来。
“末将领命！”
一方天地，此刻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就如充血的甲士眼眸中，此时只剩下了要冲上战场厮杀的渴望。
“末将领命！”
“孟平！”李从璟目光如电。
“末将在！”李从璋跃然出列。
一架架巨大高耸的巢车，对应着一座座城墙上加固的角楼，将士们在射杀角楼上、城墙上的敌军之余，各层均搬出了长板，空中云梯般架上了角楼、城墙，一队队甲士蓄势待发，想要从长板上杀向敌军的地盘。
紧接着，望楼脚下，一排战鼓同时轰然响起，沉重而缓慢的鼓声极有节奏，每一声战鼓都如同敲击在人的心脏上，也敲击在大地的心脏上，两者同时不由自主被其揪住，脉动的节奏似乎在刹那间合二为一。
“高行周！”李从璟开始点将。
“夏鲁奇、李从珂、石敬瑭！”李从璟势若蛟龙。
在他们身后，土山土楼上的将士亦在架桥上城墙，弓弩更无一时消停。
——即便是暂时休战，将士会撤下来，巢车、云梯车等大型器械也不会被运回营中，只不过要放在城头弓箭射程范围外。当然，新运入战场的巢车、棚车另当别论。
“末将领命！”
李从璟全副披挂，按刀登上望楼时，王师连营前，各部军阵已排列完毕，放眼望去，四块巨大的方阵形如棋盘，难以看到尽头，将成都囊括其中，虎视眈眈。
从空中到地面，从地面到地下，数万将士奋躯向前，或如汹涌澎湃的大浪，一波接一波拍打城头，或如隐晦灵活的巨蛇，一条接一条撕咬城墙。
黑甲黑袍，身如劲松般的李从璟拔刀出鞘，振臂喝令：“击鼓！”
转眼间，日头进入了西沉的轨迹，过了午时，天色阴沉下来，空气中似乎又充满了寒意。
“末将在！”皇甫麟昂首而出。
“末将在！”高行周出列，他前日刚完成双流、广都等四县的战事任务归来。
头顶巨石呼啸掠过，严整的军阵却脚步沉稳，他们不急不缓向前开进。当军阵越过投石车站在最前方后，战鼓的轰鸣声逐渐加快，将士们的步伐也随之迈开。
“末将领命！”
空中云梯下方的城头如一条河道，奔驰厮杀的将士如同水流，往来不息。城墙外的王师将士从云梯上攀援而上，前赴后继杀向城头，短兵相接者多不可数。
散了军议，众将鱼贯出帐，各就各位，争分夺秒之态，尽书于肃杀之面。
“皇甫麟！”李从璟声调渐高。
“本帅令：万州军陈军阵后，围堵出城逃窜之敌！”
“也该是时候了。”李从璟长吐了口气，与莫离联袂走进大帐。
“李从璋！”李从璟声如洪钟。
“末将谨遵军令！”诸将高声呼应，声如巨浪，欲掀帐顶。
从角楼上下来，李从璟刚吩咐了孟松柏擂鼓聚将，就看见莫离赶了过来。
“本帅令：百战军营前列阵，为三军压阵，策应各方！”
日头渐渐升高，冷风不再带有寒意，李从璟抬起头，看到太阳已到了中天，而眼前的血火战场仍如一锅沸水，正在沸腾的劲头上。
“本帅令：虎卫军攻成都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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