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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76章 剑南快纵马，横刀冷锻甲（五）
李从璟观望了村外的战场。距离昨日一战，还未过去十二个时辰，但是现在，在茫茫大雨中，已经看不见半点这里曾为战场的痕迹。目光所及，只不过是一片在雨中变得泥泞的平地而已。若说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敌方，就是乱了些，庄稼都碾碎了，农田都被踏坏了，野草也都不成样子。
李从璟没有同意。
但是转眼间，形势陡转直下。先是防备严密的剑门关，被静难军出其不意攻克，兵锋直逼剑州城，随后是武信军中出了个史彦超，大振军威，再是郭威的万州军，神不知鬼不觉攻下合州，震动蜀中。
然则李绍斌如何能不忧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王晖此时难以尽数理解李绍斌的苦楚。
李从璟点点头，回身去村中，“让李绍斌再多睡一个安稳觉也无妨。”
“自然是发现了此地有我大军主力。”李从璟道。
冯道虽不掣肘军事，却也有参赞军机之便，他不解其意，纳罕道：“李绍斌缘何就地结阵，不进军张村？”
李从璟得到军报，李绍斌前军在距离张村三十里时，突然停止行进，就地结阵，把守要道。
“百战军强弓硬弩，前锋战事不利，正在准备撤出战斗。”见王晖望来，李绍斌简明说出了信中内容。
李绍斌微笑点头，很有把握的样子，又道：“前锋尽为马军，虽败，撤退无忧。”
王晖肃然颔首，没有多言。
没多久，前锋第三份战报传回。
“百战军再强，也不会强过当年的从马直，军帅不必担心。”王晖见李绍斌面色忧郁，劝了一句。
“王将军说得对，正是如此。”无论李绍斌内心是否信了王晖的话，至少面上如此，他打起精神，显得胸有成竹起来。
王晖连忙附和，“我东川军民齐心，李从璟必败无疑！”
李从璟自然理解他的意思。下雨天都是不适合作战的，尤其是大雨天气。
与孟平所料不同的是，李绍斌的前锋在张村外停留的那段时间，并未向李绍斌请示任何军令。因为在出发前，先锋就已得到李绍斌明令，若是见到百战军先锋，可尝试交战。
“结阵的兵马，用作断后而已。”
理由同样简单。李绍斌行军谨慎，斥候虽然不能深入到百战军控制之地，但在大军方圆二三十里的范围内，必定十分密集。靠雨天掩盖行踪，可能性不大。
李绍斌的安排，出乎李从璟意料。
孟平诸将，冒雨在村外迎候。
“那却是为何？”
李绍斌有些担忧。
李绍斌微微颔首，似是认可了王晖的判断。
百战军战力到底如何，李绍斌只有耳闻，未曾切实体会过，故而他需要先探上一探。至于这里面是否还有其他深意，也不难想见。
“故而本帅说他滑手。”
“他要逃，本帅当然要追；他要守，本帅当然要攻。”
确如百战军游骑所探知的那般，李绍斌自阆州出军，已然过了苍溪，大军行进的下一目的地，的确是江口、张村一带。
“不过是想趁虚而入罢了，如今见我大军，便如盗贼行窃，见家中有护卫，焉能继续往前？”
如何战？
王晖眼神闪烁，忽而抱拳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村庄变成了军营，甲士穿梭，骑兵纵横，一派金铁之气。
“他还没自大到这种地步。”
李绍斌的第一反应：退回阆州。
眼下，两川局势虽未糜烂，但已成危局。而一旦两川事败，东川首当其冲。这叫李绍斌如何能不忧虑？
但见王晖神色认真，不似胡言乱语，李绍斌按下怒气，冷冷道：“喜从何来？”
一个时辰后，斥候四度回报：“前锋损伤殆尽，逃脱者不足三百骑！”
“这场雨下得不是时候。”虎卫军都指挥使王思同摇头感叹了一句。
“如此说来，李绍斌就地结阵，是以逸待劳，等我军去攻打？”
为今之计，只能一战。
李绍斌怒目转顾，差些一马鞭抽在王晖脸上：这厮脑子给驴踢了么？
莫离披着蓑衣，这样的天气他也没法再摇扇子，“明日天明前，应该会停。”
两军先锋在张村交战时，李绍斌距离张村，尚有一两日的路程。
“什么？！”李绍斌再也忍不住，大怒，狠狠骂道：“一群饭桶！”
桑维翰提议，今夜冒雨夜袭李绍斌。
“李绍斌停师之处，地形狭窄，并不适合作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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