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天成新政初现世，厉兵秣马看天下（三）(2/2)

首发：~第494章 天成新政初现世，厉兵秣马看天下（三）

前些时候，朝廷派遣李严去到蜀地催响，意欲运回蜀地府库的钱粮，李严到了蜀地之后，孟知祥不仅不奉命，反而给他安上一些罪名，将其扣押。

对这份《定荆南》的策略，李从璟与莫离商讨良久，最终认为策略可行。

桑维翰自然是知道李琪所言对付荆南的策略的，因此他的这份《定荆南》，实则是以李琪的谏言为方向，为应对形势变化拿出的具体应对之策。

梁震此时却说：“唐主得蜀，势必益骄，骄必速亡，何足深虑，此正我等之福！”于是拾掇高季兴截住江中，遇到唐吏将蜀国财物运往洛阳，就中途劫走。前后得财四十万，杀死押官韩珙等数十人。

如此作为，顿时让朝廷脸面无处安放，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任之由之，往后天下藩镇还有谁将朝廷放在眼里？

孟知祥为西川节度使，朝廷眼下限制孟知祥的策略，是在东川节度使身上做文章。原本，东川节度使为董璋——后与孟知祥一同举事。然如今董璋早已身死道消，眼下的东川节度使，乃是庄宗任命的李绍斌。

这份报告在修改、完善之后，自然会被送上李嗣源案头，若是两川形势恶化，大唐与孟知祥不得不开战，这也将成为大唐日后伐蜀行动的重要依据。

好嘛，给官还给出个不是来了。李从璟有点郁闷。

比之两川，眼下朝廷对藩镇的焦点，还是集中在荆南，因为荆南形势变化得更快些。

而后高季兴入朝拜见庄宗，归途中差些被庄宗派人杀掉，回到荆南后便对梁震感激涕零。

这实在跟莫离当仁不让的风格不相符，怪不得李从璟好奇。

一言以蔽之，荆南不容有失。

由此可以说，高季兴之所以对朝廷常怀贰心，并且贪得无厌，其中梁震绝对是“居功甚伟”。

李从璟怔怔看着那一袭白袍出门，嘴角笑意经久不去，没有人看到，不知何时，他眼眶有些湿润。

闻听此言，李从璟也笑了。两人少年时，曾头顶星光，抱着酒坛子坐在院墙上畅谈天下、纵论古今、交换志向，彼时，李从璟说：“我向往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桑维翰又言道，“有此心，尚不足以成今日之象，使其有所行动者，在内外之惑。内惑，源自司空梁震，外惑，源自江南杨吴。司空梁震，素为高季兴所倚重，而自恃才智卓绝，加之其人心无朝廷，故而甚不安分，每每意欲搅动风云。江南杨吴，素来觊觎荆州，欲化为己有，以固江防而拒王师，故而多有许利之言、蛊惑之词。”

后来郭崇韬攻蜀，庄宗令高季兴为西川东南面行营招讨使，高季兴上表请攻夔、忠、万、归、峡等州，得到庄宗应允后，却按兵不发。之后蜀国被灭，高季兴竟然大惊道：“此乃吾之过失！”

梁震对高季兴说：“大王本梁朝，与今上世称仇敌，血战二十年，卒为今上所灭，神器大宝虽归其手，恐余怒未息，观其旧将，得无加害之心，宜深虑焉。”劝高季兴固守自保，不要自投虎口，高季兴不听。

莫离见李从璟头疼，摇着折扇轻笑道：“荆南之行，兹事体大，兼又要谋梁震、杨吴两者，若是一人前往，难免疲于应付，力有不逮。依离之见，不如使离与录事参军同去。”

且不说秦王府，就连满朝文武，也没有比莫离更好的人选了。

时值李从璟东行滑、濮，在接到李嗣源递来的消息之后，连忙上书，请李嗣源不得妄动刀兵，并且献上应对之策：夔州既已许给高季兴，如今他夺了，给他便是。然则为惩罚其鲁莽行径，忠、万两州，不再相予。

能得到这份差事，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桑维翰就已经很满意，实话说他也不觉得以他的资历，能独霸这份差事，当下很是激动的拜谢。

然而也不得不承认，要派去荆南对付梁震，离间荆南与吴国的人，实在是分外任重道远。

对待孟知祥，之前李从璟与李嗣源就已定下策略，也施展了众多措施。然则孟知祥认准了现今大唐无法对其进行攻伐，因而其狼子野心已愈发不可遏制，对待朝廷诏令从来都是阴奉阳违、敷衍了事。这就使得大唐明面上拿他仍然没辙——就连减赋的诏令，孟知祥也未施行。

只要高季兴还给朝廷留脸面，不让朝廷太难做，朝廷就能让他再多舒服一阵子，日后南定荆南，也不会让高季兴太难看。

有在渤海扶持大明安、搅动渤海朝野的经验，莫离此去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然而可恶之处在于，高季兴此人，不仅贪得无厌，而且实是恬不知耻、反复无常之辈，开春之后，闻听朝廷推行新政，知道朝廷眼下重心在新政上，有意谋求举国稳定、繁荣，竟然趁此时机再次上书，索要忠、万两州！

他在进言中道：“欲平荆南，必先定梁震，而绝杨吴之援。梁震者，自视甚高，初高季兴闻其名，欲以之为判官，梁震耻其官小而不就，由此观之，此人非寻常财帛可以动其心，然其人胆小惧祸，若能使纵横之士说之，或可令其自绝于高季兴。杨吴之所以许高季兴以厚利，无非贪图荆州，高季兴首鼠两端，或不可分辨，倘若使杨吴有诺而不得践，而朝廷适时施以恩德，则可令高季兴知晓亲疏。”

然而莫离都这么说了，李从璟也有意看看桑维翰的斤两，遂同意了莫离的建议，“既然如此，此行便让你俩同行。”又看向桑维翰，专门叮嘱道：“凡荆南之事，以长史为首，不得忤逆。”

莫离绝对不会认为自己能力不足，应付不来荆南的局面，这点信心莫离该有，李从璟也有，并且李从璟相信莫离也有。莫离提出让桑维翰同行，无异于分功，虽说莫离从来性情洒脱，更无争权之心，但如此卖人情，也不符合他一贯潇洒自在的作风。

说来孟知祥也是一时人物，身边以不乏辅佐之人，自然不会如此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