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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章 奋我躯兮
更让人郁闷的是，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先前看到的那个山头，却有一个更高的山头在前面等着他们。等他们气喘吁吁爬上第二山头，不出意外又看到了第三个山头……
李荣再次下令让众人停下。他自己登高而望之后，跑回来对众人道：“再往前梁军斥候已是一里一波，我等不能再大摇大摆往前行了。李哥儿，你带人在这里藏好，我带人摸过去。”
随着声音逼近，李从璟三人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头顶上方不远处站定。而对方说话的内容，更是让三人胆战心惊。
在三人快要登上第三个山头时，实际上他们已经水平前移了三五里路，要不是三人都是精悍之辈，又弃了甲胄弩箭，只怕早已累翻。即便如此，为了追求速度，三人此时也是一阵脚软。
有人如是回答道。
李从璟微微一笑，并未就这个问题多言，而是问道：“接下来如何安排？”
“责罚就不必了，你且去安排人手吧！”
以斥候脚力，一日可去百里，半日路程怎么都不近了。好消息是，凡大军安营扎寨，一里一波斥候的布置，一般不过从军营向外延伸十里，再远，斥候就没有那般密集，本身也是属于远探。梁军军营十里之外，对李从璟等人来说，还是较为安全的。
大白天确实不是一个适合深入敌区的时间，但李从璟等人没有选择，换上梁军甲胄并不能让他感觉到多有安全感，但是转念一想，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父子相残的乱世，恐怕谁的安全感都不会有多大，也就释然。
“斩首三级，回去之后可升队正了。”李荣在李从璟身边坐下，语气平淡的听不出半点庆贺之意，他脱掉军靴，倒出几粒砂石。
“张将军……”李从璟细细咀嚼这三个字，忽然想到，这回围攻魏州的梁军主将，可不就是张朗？想到这，李从璟心中一亮，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看向李荣。
一路无话。一个时辰之后，李从璟隐约听到前方响起马蹄声，他向李荣望去，他相信李荣一定也听到了声响。
“此地地势险要，可俯观我整座军营，进可奇袭，退可疑兵，你等竟然没有于此安排任何兵力驻守？”不多时，山上传来响动声，更有人开口说话。
距离越来越近，那两名梁军斥候渐渐放慢马速，看来是准备交接消息。等他们发现李从璟等人并无停下来的意图，打出信号想要确定李从璟等人的身份时，他们已经丧失了调转马头逃跑的最后机会。
那声音中气十足，充斥着一股威严。
他当然不知，李从璟虽然对这个时代不甚熟悉，但却知晓，李嗣源后来虽然命好做了皇帝，但他几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至于自己这具身体的命运具体如何，李从璟不甚清楚，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者，在五代这个乱世，子凭父贵本就极为不靠谱。
“两人。”李荣随即报出一个数字。
说着，李从璟靠近李荣，耳语道：“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
说着，李荣指了指道旁的丘陵，“山上视野不错，我等进山，寻路靠近梁军大营，若能看清梁军大营，则是最好。如若不然，三个时辰之后我等还没有回转，李哥儿，你就带人回营！”
李从璟心中大急，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而李荣委实太过优柔寡断，如此下去，三人必死无疑，何况这还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心中作此念想，手上已经暗暗用上了劲。
李从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抄起膝群擦拭着横刀上的血迹，心跳也逐渐平复下来。此时日头已经升得颇高了，金灿灿的阳光罩在身上，李从璟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杀人并不是一件如何享受的事情。
李荣这回没有理会李从璟，断然道：“这是军令！”
二牛怔怔看着两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你有种，是条汉子！”李荣是典型的军人，这时也不多言，“李哥儿、二牛，随我前行。二狗子领人原地照看，有梁军探子过来，原地截杀！”
李从璟咧开嘴笑了，“队正，堪清敌营是多大的军功？你可不能丢下我。”
李荣却是寸步不让。两人就这么趴在地上较起了劲，手背上渐渐青筋凸出，不多时，两人额头上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张将军深谋远虑，是末将疏忽了，请将军责罚！”
李从璟三人伏倒在地，借助山石草木的掩护，不敢挪动分毫。
众人点头应诺，李从璟却道：“我随你同去。”
眼看翻过眼前巨石，就要爬上山头，突然，李荣停下身形，打出手势，李从璟和二牛立即不动。
视线中出现那两名梁军斥候的身影，李从璟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先前那些死亡斥候的面孔，头下意识压低了一些。
实话说，李荣并不是很理解李从璟眼下的选择。在他看来，李从璟的老子李嗣源已是内外蕃汉副总管，是晋王麾下有数的大将之一，更是先王李克用养子，和晋王情同亲兄弟，李从璟注定一生富贵，即便是想捞军功，又何须如此以身犯险？
骤然喧闹的战场复又安静下来，晋军斥候开始打扫战场。鲜血染红了官道，战斗规模不大，断肢残骸却不少，牛皮军靴踩在开始凝固的鲜血上，粘稠的让人心烦，几匹战马被丢在路边，响鼻声如呜咽。
李从璟的手掌对着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那是准备搏命拿下张朗了。
林中无路，比李从璟想象中更加难行，好在这里不是深山，只是丘陵，否则当真是寸步难移。
紧跟在李荣身后的李从璟，和李荣一起抽刀、挥斩、归刀入鞘，整个过程马速并没一点减慢，而那两个梁军斥候，只来得及拔刀，就已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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