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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 笞刑
顾阿娇虚弱的嗫嚅着唇，匍匐着上前，抓住甲一的靴子。
甲一接了过来，拆开信封，抽出发黄的纸笺，瞅了一眼，递给夏初七。
夏初七看见甲一，冲他古怪的一笑。
“你们……要杀我？”
看小家伙儿分明不信，陈大牛窘迫不已，可对着这么点大的孩子，他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支吾道，“殿下，俺家的猫儿……性子烈，脾气大，厉害着呢。”
“针。”甲一说得很轻松，扼住她脖子的手，稍稍松开，一根细针便顺势钻入她的身体里，越来越往里，越来越深入……顾阿娇紧张得身子直颤抖，疼痛让她整张脸都变了形，扭曲得五官抽搐，哀求痛哭。
好几日，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掐死她。
炔儿盯着他，语气很淡，隐隐却能听出一丝调侃来。
看着这个女人，他总是满身戾气。
脚下，是阴冷的地面，便是隔着皂靴，他也能感觉到潮湿的凉意。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回殿下的话，是，是被俺家猫儿挠的。”
赵樽哼了哼，像是不悦，淡淡挥手。
甲一盯住她的脸，“他说，帮我攒起来，今后娶媳妇儿用。”
今日之前，甲一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
甲一绷着脸，观察着她带着凉笑的表情。
确实是死不了，可于她而言，此时每多一刻，都是生不如死。
“啊……啊啊……”
炔儿像是没明白，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哦？”
“你不会死，你会长命百岁。”
甲一并不答话，只是看向门边的狱卒。
她曾经有数次选择命运的机会，可终是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顾阿娇的哭声止住了，她咬着下唇，看向甲一阴沉的脸。
顾阿娇打了个哆嗦，双手环抱着双臂，紧张的看着他。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一念至此，甲一决定先发制人，抢在她的前面开口，“东方青玄要来了。”
顾阿娇面色灰败，额头有汗滴落下。
“你打算放了她？”
“你……有本事……杀，杀了我。”
“不不不。”陈大牛胀红了脸，笑着赔罪，“微臣不敢，哪敢说太子殿下坏……”
“咚”的一声，仿佛有骨头碎裂的轻响。
陈大牛瞪她一眼，示意她看自己的脖子。
红方伞，降引幡，凤仪威严……确实是夏初七来了。可也不是她一个人。跟在她鸾仪旁边的，除了几个随身伺候的宫人外，还有一个唯唯诺诺，躬腰驼背的干瘦老儿，长长的胡子，憔悴的面孔，一双痛色灰败的眼眸，老态龙钟……他竟是顾阿娇的父亲。
只等笑声落下，他又垂下头来，凑她耳边小声讨好。
这话题扯得真远……甲一听着，默默无言。
“定安侯……”
那小伙子被他一瞄，吓得脊背都生出汗来，赶紧低头禀道，“大人，她今日吃了三顿竹笞子，嘴还是犟得很……冒犯了大人，回头小的定会好好收拾她。”
紧绷的心弦在这刹那，勒紧了心脏，跳动似乎也慢下不少。
“嘿嘿。急啥？”赵大牛笑着，似乎根本就游离在她的话题之外。不等她说完，这货左右看看没人，索性将她揽腰一抱，整个儿裹在氅子里便横抱起来，大步往屋里走去。路上遇到的丫头仆役，纷纷低头不敢看，赵如娜又羞又急，却也不好挣扎，只小声道，“侯爷，妾身在说正事。”
“指挥使大人。”
“嗯？”赵樽冷脸，放下茶盏，“你是说，炔儿坏？”
他们好奇，却不敢询问太多。
永禄五年的冬天极寒。
甲一像听了个笑话，幽深的眸子，烙铁似的定在她脸上。
甲一轻呵，低头，踢开她的手。
狱卒颤抖着手，把一个满是鲜血的信封递上来。
甲一头都大了，她每次找他，除了做媒还是做媒，绝对没有旁事。
“……魔鬼……你是个魔鬼……你们都是魔鬼……”顾阿娇喃喃着，身子软在墙根，双腿使劲儿并拢，像是想要靠寺，可被敲断了骨头的手臂疼得钻心，加上天寒地冻，她囚衣单薄，根本无法抵挡那尖锐的疼痛。闷闷的呼痛着，终是支撑不住，身子往前一扑，便软倒在地上，只头颅微微抬高，大张着嘴看着甲一，呼哧呼哧的喘气。
人之一死，万事皆空。一口薄棺埋葬恩怨，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等那小小的孩儿没了影子，两个大男人才互视一眼，哭笑不得。
诏狱是什么地方，夏初七其实很清楚。但是，在知道顾阿娇关在这里之后，她除了说过一句“留下性命”，便再没有任何表示。这些事儿，顾阿娇自然不知情。不过，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日五年，成日没事琢磨的便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想来想去，她总觉得楚七对她是有情分的，是楚七不想让她死。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陈大牛：“……”
她这是忘记说媒了？甲一偷偷在心里乐了乐，嘴皮微微动了动，正经了黑脸，“买棺木的钱，算谁的？”
半个时辰后，诸事了去，众臣也纷纷散了。
这话莫名其妙，陈大牛又“嗯”了一声，四周看了看，像是反应不过来。
天上的雪花，飘得更大了，狱中似乎也传来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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