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十九章 局外有局
“云南?”
挥手示意手下散开,他大力将安以若提起来,发出震耳的低吼,“牧岩,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进来,否则我就杀了她。你可以不信,我们赌一赌,我会让你连她的尸体都见不到。”
原来都一样,都一样。
安以若已经冲到仓库门口,然而,废弃的仓库安装的居然是保险柜式的密码锁,她根本打不开。
牧岩停下脚步,僵在原地,许久许久,久到连韩宇庭都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可他却只是留给她一句“等我回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唔……”安以若痛苦地挣扎,嘴里吐不出半个字。
接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怕吗?”
原来装睡。恶作剧般揉乱他本就睡得很不规则的七弯八翘的头发,她笑他,“整个就是一鸟窝。”
与此同时,牧岩深呼一口气,等不及拆弹专家分析后给出答案,果断地扯断了红线,仪表盘上飞速跳动的时间终于定格在一秒的位置上。
安以若的眼睛霎时红了,目光触到他脚边的手枪,猛地伸出手抓起来,双手握住,瞬间扳动了扳机。
眼前的情势哪里容她退回去,只好紧抿着唇,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终于,还是将两人推至如此危险的境地。
迈出的步子乍然收住,男人握紧了拳,眼睁睁看着安以若随韩宇庭缓缓走入安检口。
“因为你是顾夜,不会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
“牧岩……”她低低抗议,不解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电话就这样接通着,始终无声,直到挂断。
“带她去我办公室。”牧岩没有起身,看着安以若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软弱。
冲锋枪不但有较高的射速,火力更为猛烈,车门霎时被扫出一排洞。牧岩只觉手臂一阵酥麻,太过直接的刺痛感令他的手腕微微动了一下,又极快地收紧了指关节。
五指收拢,将她柔软的手死死握在手中,韩宇庭脸上透溢出痛苦的神色,“我都听见了。”原想叫她出来散步,抬手按门铃的瞬间,隐隐听到她说,“这个时候离开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或许他明天就会带着金钥匙去银行也说不定……”
“为什么?”
或许,相识的最初,已然注定了今日无法成圆的结局。
秒表转动的声音与两人怦怦的心跳交织在一起,融合成一首夺人心魄的曲子,令在场所有人为之屏息。
牧岩接过钥匙,放进专用的盒子里,神情肃然地说道:“局长放心,我有分寸。”
那个瞬间,韩宇庭的脸色微微变了。他看着安以若默然地站在原地,眼泪流得一脸都是,顺着下巴落在手背上,终究没有说话。
牧岩的眸子凝成暗沉的黑色,深不见底,脸色暗得像是密布了阴云的天空,神情峻寒。
“金杯车的司机死了,身上有八处中枪。”大励将从现场获知的消息带回来,“四名凶手三名脱逃,一名当场死亡。”就在车子被爆的瞬间,三名黑衣人不止带走了金钥匙,也将司机和受伤的同伴杀了。
然而,见到安以若的瞬间,他心底莫名涌起不安,忽然不想按计划继续下去了。万语千言哽在喉间,他好半天说不出话。
透过倒车镜,他看到轿车车尾被金杯刮到,车子打滑,冲上了人行道,撞到路边的树干上。
收起配枪,自警员手中拿过对讲机,他冷声命令已驱车追出去的大励,“全力追捕。”语落之时,对讲机被他狠狠掷于地上,摔了个粉碎。
仓库里晕黄的光混着清冷的月光投射在牧岩的侧脸上,脸庞冷峻肃杀,夜一样深邃的黑眸滑过锋利寒芒,迸射出森冷的狠绝。
安检口外,隐在人群之外的男人盯着那抹娇弱的身影急急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他明显顿了顿,“他们拿的是英国护照,随时可以离境,是不是真的让她走?”最后的机会,只要电话那端的人说不,他无论如何都要拦下她。
“嘭!嘭!”连续两声枪响,玻璃被穿透打碎,七零八落地掉下来,金杯司机被当场击中,是生是死,暂无法判断。车子歪斜着冲上道沿才停下来。大励带人迎上来的时候,金杯后座车门自里被拉开,瞬间冲出四人,手上握着的,居然是单兵连发枪械——冲锋枪。
安以若怔了几秒,随后脸色霎时变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右手死死抵在胸口,觉得有千万根针直刺向心脏,瞬间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外面已有人在试着破解门的密码。牧岩蹲下来,目光落定在爆弹装置上,嘴却朝着门外低喊道:“叫拆弹专家过来!”然后,按住安以若的手以免她乱动,他将装置的构造简短扼要地说明。得到指示后,他抬头朝她笑了笑,然后小心地伸出了手,谨慎而快速地开始拆除。
刺目鲜红的血自身体里汩汩流出,潮湿的仓库里蔓延着浓重的血腥,空气中夹杂着硝烟的气味扑面而来。安以若再也承受不住,俯身呕吐起来。
胸口的紧窒感犹如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了他的手脚,甚至是思想,眸底透溢出无声的挣扎。良久之后,就在这边的人决定拦下安以若的时候,电话突然挂断。
法国?安以若恍然大悟,望着牧岩,她一字一字地说:“他想带我走。”
生与死,仅在一线之间。
顾夜自嘲狂妄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狼狈与狠厉。笑够了,他说:“看来你很了解我。”
为什么牧岩没有动手?错失了在银行抓他的最佳时机,要如何将他绳之于法?
厚重的门在牧岩身后缓缓关启,阻隔了持枪留守在外面的警察的视线。他们只听到里面霎时传来沉闷的枪声和激烈的打斗声。
“没有。”他低头拧着眉回答,紧接着沉声责备,“我说过不许你来,为什么不肯听话?”
牧岩摸摸她的头发,“你别急。我弄丢了金钥匙是众所皆知的事,他不会傻得这么快就动手去银行开保险箱,他也会怕。”
忽然被人握住了手,冰凉的感觉让她怔忡了几秒。偏过头,她看到韩宇庭英俊的脸,听见他无奈的说:“以若,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和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病房里有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可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青草香,那么陌生,又有些熟悉。安以若翻了个身背对他,睁开眼望着大理石地面,觉得大家都是天生的演员。
定睛看着她,眸底滑过复杂,牧岩沉声道出原因,“萧然的墓被人无端炸毁,我要过去看看。”安以若抬眸时望进牧岩眼底,那一闪而逝像是暗示的光芒,让她下意识地微微蹙眉。怔了怔,似是领会到什么,安以若在惊愕中回神,“你说你要去云南是因为她的墓被人炸了?”她似有若无地提高了音量,仿佛不可置信。
生活,还得继续。
浅淡的微笑是她情绪最好的掩饰,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样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已被人看穿。
“少爷,不要再管那个女人,我们赶快走,或许还有机会。”单一毕竟是跟着顾老爷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冷静下来。
机场?这个时候他要离开a城?
遇上她,乱了他的生命,她是他的劫,他,在劫难逃。
轰乱的世界表面上维持着无波无澜的状态,唯有局中人紧绷着的心弦丝毫不敢松懈。
就猜到他不喜欢那种场合。可是,她想要他陪着。想了想,她一脸正经地说道:“你穿警服来,往我身边一站,保证没谁敢靠前。”
以为她在拒绝,眸光闪了闪,韩宇庭急切地说:“他是你男朋友,除了了解还应该对他有信心。身为警察,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在这儿着急根本于事无补,还不如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
“不要,牧岩……牧岩……”安以若哭喊起来,嗓音沙哑。
鬼魅的冰眸盯着身侧的安以若,孔武有力的手臂将她狠狠摔倒在地,随即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抓起她的黑发,强行抬起她低垂的头,“为什么他能找到这里?你做了什么?”
牧岩合了合眼,再睁开时眸中的怒火已经燎原,他握住枪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