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小的疏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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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但说无妨。”

就两眼放光地将一张表格之类的东西递过来，高文提笔一写，几个书办都围了过来，口中啧啧道：“好一手漂亮的柳体，清秀之中不失大气，我们庄浪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人物。”

高文将心一横：“在下读过几年书，听说我县正在举行县试，特来……”

高文：“我……”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屋中众书办同时扭头朝里屋喊：“苏师爷，可有人来报名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欢娱。

“对对对，有点像。别的且不说了，光这一手好字，这次县试必定要过的。”

高文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说不出的丧气。他只想抽自己一记耳光：高文啊，高文，看你办的什么事儿？早知道就先找个保人了……可是，我没有银子，又不认识人，又倒哪里去找廪生做保。难不成，我吃了这么多苦，到最后依旧是如此结局？不甘心啊！

只是此刻的高文一文不名，这事自然无从谈起来。

如此一来，要想供养一个读书人，通常需要举全族之力。当然，一旦你获取功名，做了官，就得回馈本家。族人但有所求，义不容辞。否则，你就是不近人情，要受到全社会舆论的谴责。

一个秀才甚至举人名额，一个政绩就这么从自己手头溜走，是可忍，孰不可忍，相关责任人必须追责。

是的，刚才他之所以说那番话使的乃是激将法。

高文听到众人夸奖，心中不觉得意，忙谦虚道：“献丑，献丑。”

在之前，高文就从俞兴言和石廪生那里听说，平凉府的几个边远县份每年县试连名都报不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个秀才了。

其中，礼房掌典礼、科举、学校，也就是说，县试由礼房负责。

“来了，来了。”一个中年人衣冠不整地跑出来，显然正在午睡消食：“谁要报名？是你……来来来，写下自己的名字籍贯。”

填完履历，又验过户籍。那师爷笑了笑，道：“原来你是韩城迁移回乡的流民之后，我就说苦水河那边可没姓高的农户。还有，我县出了这么个人物，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时间紧迫，高文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就去了礼房。

是啊，陕甘宁地区贫苦，读书人本就稀缺，能够写一手好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拿高文所在的韩城来说，那地方也算是富裕的关中平原了，可很多秀才学究那手字，简直就丑得没办法看。

而衡量一个地方官政绩通常有三个硬指标：赋税、治安和文教。

而高文又放出大话必中秀才，甚至连举人功名都可以争取一下，这就不能不引起苏典史的警惕了。

高文淡淡道：“自然，我三代人都生在韩城，世代诗礼传家，要想找三五个保人还不容易。苏典史休要多问，小生还急着回乡赶考。今年的院试秀才功名，在下是志在必得。至于秋闱，也未必不能争取一下。”

其实，这事也容易。不认识，找个机会认识就是。找个廪生，直接登门拜访，一通乱侃，关键是你得送上一份厚礼。当然，文人交往。如果你入了对方的眼，人家说不定还会回你一份礼。

听到“秀才”和接下来的“秋闱”二字，苏典礼面上的肉一颤，大声咆哮起来：“你自是我庄浪县人，既然已经迁移回原籍，凭什么去韩城参靠？不就是个保人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替你办了！”

高文：“来的时候走得匆忙，忘记请人作保了。”

在古代，读书可是一件极其耗费钱财的事情。一个人六岁开始发蒙，需要进学堂念书，每年学费怎么说也得二三两银子，每年所耗费的笔墨纸砚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寒窗十年都是脱产学习，地里的活儿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他还不解气，长啸一声，喝骂道“狂悖之徒，藐视衙门，戏耍本吏，来人，打将出去！”

高文将手一背，一派名士风范：“我本庄浪人士，家中三代在外漂泊多年，本想着此番回乡落籍，也算是落叶归根。且，小生十年寒窗，欲要在科场上博取功名，一展胸中抱负，不说光宗耀祖，怎么说也不能失了我庄浪县的名头。小生往昔在关中各州府游学的时候，一说起祖籍庄浪，同窗好友都是一脸疑惑，皆问：庄浪是什么地方，可出过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又考了几个举人几个进士？每每问到此处，小生便哑口无言。”

高文小心地看着那个一脸喜色的师爷：“苏典吏，这个这个……”

读书实在太花钱，因为，一个地方的文风是否鼎盛，出的举人进士的数量，直接和经济繁荣程度关联。这就直接造成朝堂之中的达官贵人多是苏州、南京人氏，而北方人却看不到几个。

“什么，没有请保人。”苏典吏大怒：“如此要紧之事，你竟然不请人做保，今年县试你也别考了，取消考试资格！”

苏典吏；“什么事？”

那个书办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比如明朝的大哲学家李贽就因为早年受到族人资助，后来做官的时候不断被要钱要物，被逼得弃官出家当和尚去了。

我天朝传统文化一脉相承，现代社会如此，古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那书办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想来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哦，苦水河的，那地方有姓高的吗。看你相貌也是个正经人，来衙门所为何事？”

县大老爷肯定是会知道了，因为任何一个知县都是进士出身，典型的读书人。对于教化，也是非常热心。每次科举，任何一个读书人都会将今年中式考生的时文集子买了看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