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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九十一章 有朋自远方来
“而且，我都和全意大利打赌了，如果我输了就要去跳海。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会甘心在敌人面前丢人现眼的懦夫吗？”
“那就好，那就好……”唐恩喃喃道。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
比尔已经声嘶力竭了：“为了欧洲之王——”
何况，不放半天假的话，他自己的事情也没办法处理呢。
“你说话尖酸刻薄的习惯可一点没改，托尼。”迈克尔又苦笑。见到老朋友，他似乎除了苦笑，也没其它表情了。
看着迈克尔头顶上的白发，唐恩不吭声了。
把装有球票的信封放入公文包的手顿了一下。
“只是一场球而已？”迈克尔反问道。“我看搞错的人是你，托尼。这可是欧洲冠军杯决赛！”他提高了音量。“我上一次看到森林队闯入冠军杯决赛是1980年的五月，现在已经是2007年了！对我来说是二十七年才来一次的比赛。工作没了我可以再找，这样的机会如果放过，我怕会再等上二十七年……我还有几个二十七年，托尼？”
一个戴着印有“联邦快递”标记帽子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迈克尔伯纳德先生？”
“谢谢。”
“你骗了她？”唐恩抱着头，“你完蛋了，你的新生活完蛋了。”
“啊，一个无聊的推销员，罗哩吧索的，我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他。”迈克尔将球票重新装回红色信封，放入公文包。
“我才不管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狗屎原因呢，反正不许输！”
在把迈克尔伯纳德的球票寄出去之后，他手头就只剩一张了。想想一年前，他的森林队第一次闯入冠军杯资格赛的时候，他手里捏着六张票没地方送，最后只能带去加文墓前，一并烧了。
迈克尔拆开外面的包装，一个红色的信封出现在他眼前。很眼熟，因为他已经连续两年都收到这玩意儿了。
除了让俱乐部给这两位在外地的球员寄出门票，唐恩自己还有一大堆门票等着送出手呢。
“您的快件。”小伙子从包中取出一封信。“请签收。”
带着最后一张球票，他坐上了驶往郊区的有轨电车。在马上就要去雅典之前的这个下午，他来送出最后一张球票。
眼熟并不代表不吃惊，在拆开信封，发现里面落出来的是一张冠军杯决赛门票的时候，迈克尔还是很惊讶。他以为时光倒流了，今天是一年前。
唐恩给迈克尔胸口一拳，“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
“随便你，我只是回来看场球，比赛完了我还得回美国。”
下午的酒吧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迈克尔的老朋友，大家凑在一起高举酒杯，为迈克尔的回来干杯。
唐恩一开始只是瞥了一眼，心想或许是哪个前来悼念亲人的陌生人，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当他越走越近时，才发现此人正好站在他要去的地方——加文伯纳德的墓碑前。
“那毫无疑问是冠军。”迈克尔耸耸肩。
两人同时回头看了眼加文的墓碑。
“他还记得加文，我很感谢他。”迈克尔低声说。
“该说这话的是我，我每年都要来，倒是你……我第一次见。”唐恩语气不善，对迈克尔扔下他们跑路这件事情还耿耿于怀。
唐恩并不知道其它俱乐部会不会在自己打入冠军杯决赛或者类似的重要比赛决赛之后，给那些已经被租借出去，并没有为球队贡献力量的球员发门票。他之前没有参考其它球队，他只是突然想到的，应该让那些人也感受到了球队的光荣，这样有利于培养他们的团队凝聚力，也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他说自己是一个菜鸟，大家都笑了。确实如此，当初他进这间酒吧找酒喝的时候，被迈克尔他们的人围着奚落，那时候大家谁知道会有今天呢？
“你别搞错了，迈克尔。我希望你来看球，但前提可不是你失去工作，欺骗你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除了寄球票，什么都不说，也不打电话劝你来看球吗？我就是怕这一天。”他指着迈克尔，“只是一场球而已。”
“想得美，迈克尔！你只能选择一个！”唐恩向他挥挥手。
“那没关系，那没关系。”约翰摇头，“一场也行，一场就足够了。这可是冠军杯决赛！二十七年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看冠军杯决赛了！”
这一次，他还想再给加文多几张球票留做纪念，都不可能了。
另外两个人，被租借去沃特福德的克里斯康蒙斯和返租给莫斯科中央陆军队的门将伊戈尔阿金费耶夫在结束他们各自的赛季之后，都收到了一封诺丁汉森林俱乐部寄来的红色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欧洲冠军杯决赛的门票。
这天是去希腊雅典前的最后一天了，球队只进行了简单的训练，训练时间不长，强度也不大。紧张备战中的球员们得到了一个难得的休息，他们被唐恩放了半天假，回去好好和家人女人在一起放松放松。
大家兴奋的吹起了口哨。
墓碑前的三束鲜花并排放着，在微风下轻轻摇曳，花瓣上有些黑色斑点，那是球票燃烧之后的灰烬。
——你有理想吗，迈克尔？
他眼前浮现出来的都是二十七年前森林队杀入冠军杯决赛的情形。远离英格兰已经三年，他不知道现在那便是什么情况，也无法想象。
其实迈克尔不怨唐恩从不给他打电话，除了寄门票什么都不说，因为是他背叛了两个人的友情。可……谁让他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呢？
人家说夺冠的球队是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银光闪闪的冠军奖杯上，他呢，则是把自己的青春刻了上去。
他没什么其它想头了。这才是生活，过日子呢。
伯纳德转身看见他又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那是球票。
“没有，我向他点点头，他也向我点点头，看我来了就转身走了。”
那小子连续两年带队杀入冠军杯决赛了？
“没有。”
足球……
唐恩挑挑眉毛。
火光中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火舌将要舔到唐恩的手指了，他才将球票扔下，还未落地，那张票就在火焰中被烧成了灰烬。接着一阵林间风吹来，把这堆灰烬吹散到空中。
现在，手上这张门票，就是他们全部友情的见证和维系，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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