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不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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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华长青笑得更用力了，“你讲规矩，别人讲规矩么？我被卢伟逼走，这是什么规矩么？”

“就是换成钱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账，反正我最后拿了20万吧。”

“你本来，是可以靠权力，直接让恒电做北漠的自动化吧？”华长青笑道，“可你偏偏要招标，还请第三方的国际团队来评标，这不是君子之风么？”

“安排很多。”华长青略显神秘地打开公文包，拿出了一沓材料推给张逸夫，“其实叫你来，主要是要还给你这个的。”

这一切被卢伟整合，难缠的对手乘以二。

“这个词跟我真的不贴。”

“您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后面再有麻烦，我该怎么办？”

“那得是……三年多前了吧。”张逸夫也颇为感怀，无心再看那张名单。

华长青就是那个无视这些口号，我就要这么来的人，其雄厚的资历与出色的技术确实可以让他风光一段时间，但没有了解到这些本质，没有按照这里的意识形态改变自己之前，他始终只是个过客，就像他自己说的，一节技术电池，在美国他是技术电池，用过就扔，在这里他也许是一个技术蓄电池，无非可以多用几次，但很快也就过时了，在改变自己之前，他永远只是电池，无法成为发电机。

“那你也有股份吧？这怎么算？”

然而这本该最辉煌的三年，就这么度过了，一身是伤，黯然离场。

范昕瑞反思着这些话，自己在内蒙局算是能干的，领导也很喜欢，这才有了来蓟京的机会，来了一年多，已然深切地感受到蓟京水深，自己原先的能耐，有点扛不住这边的节奏了，这次要不是张逸夫帮忙安排，真的是自己的一次劫难。

相约的地点在华长青下榻的酒店餐厅，他是带着行李来吃饭的。回京两年有余，他甚至连自己的固定住所都没有。

“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逸夫吧。”张逸夫接过名单，抬头冲文天明笑道。

“20万？”张逸夫一脸惊讶，怎么算也不该只有20万吧？

“那你的那些成果呢？”

这位朋友，其实也称不上多老，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但张逸夫却还是赴约了，因为他知道，这位朋友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会送他，自己也许就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差不多。”文天明跟着叹道，“你不知道，我们电厂那边，都是三年完了又三年，谁能想这么多？晃悠晃悠就该退休了。”

然而时至今日，他却再次成为了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张逸夫笑着举杯道：“总之啊，你走了，我也可以放胆做了，不然总觉得对不起你们科电。”

“也许吧。”华长青揉了揉脑袋，“你说的对，也许我一开始就坏了规矩。”

“不不，你不知道，他们让我去做顾问研究员，没有实权了。”华长青连连摆手，“连一个团队都管不了，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搞。”

与华长青面对面坐着，对面那位半头白发的中年强人依然洋溢着对未来的热情，侃侃而谈，张逸夫只乖乖做一个聆听着，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说痛快了。

“我争不过他们，也不想争了。他们有手段，有办法，越到后来我才越发现，我就是一个搞技术的，不是搞政治的。”华长青脸上没什么颓丧，“现在走也好，出了成果再走，那才难受。”

“说大话又不是什么缺点。”华长青翻手轻拍了张逸夫的手背一下，转换话题，不再苦大仇深，“说老实话，你在美国可以有更大的发挥，如果不在机关做的话，我真心邀请你，我会把你介绍给美国的电力界人士。别看我在这里人人喊打，在那边还是有点面子的。”

“不用留一手，而且从今往后也没有科电了。”华长青咧嘴一笑，也拿起杯子，“被我们科电的成果，被卢伟击败以后，你还是可以来美国给我打工的。”

40多岁的年纪，已经是美国电力公司的总工程师，超一流的专家，在这最辉煌的时候，他选择回国干一把。

“张总，这是三家电厂的管理层名单。”文天明将一纸名单恭恭敬敬递到张逸夫面前。

“你可……别像我似的，总说大话。”华长青红着眼睛瞪着张逸夫，“说赢，就一定要赢。”

“卢伟那个混蛋……”华长青颤着嗓子道，“我的成果，两年的成果……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我可以得到北漠的，从你手里，在你面前，战胜你的恒电。”

看着华长青独自上了出租车，他的奋斗也随着尾烟而告一段落，张逸夫也很清楚，两年的研发，他必定留下了巨大的财富与成果。

“这些我教不了你，要自己去奋斗了。”张逸夫笑着再次拍了拍范昕瑞，就此匆匆下楼离去。

“已经拿到了。”华长青说着点了点脑袋，“你这么狂傲，以后会为你的狂傲付出代价的。”

像张逸夫说的那样，成为这里不可替代的一份子，真的可以么？

华长青低头看着杯子，心中回荡着这句话。

“……也是啊。”张逸夫摇头一叹，这才低头去看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