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人之终(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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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你就看见水脏了，没看见水深啊。”张逸夫拍了拍白慕，回过身去，这才发现，办公楼的每个窗口都站着人，并非是张逸夫将袁铁志送走的，而是所有人。

“你走……你走……”袁铁志使劲挣脱出来，狰狞许久，终于靠在了墙上，他闭着眼睛疯狂摇头，“你走，你走。”

“好……那五万元吧，其中……”连小伙子自己都怕了。

“我举报完了。”

白慕与文天明也是这才有所反应，赶紧一同上前抓住袁铁志。

就像秦玥不计立场，最后时刻对袁铁志的怜悯一样；袁铁志何尝没有一丝真情？他选择推开了她，唯独不敢让这个对自己是真情的人来扶自己。

张逸夫双臂一摊，露出了阳光一样的微笑，离开坐席，一步步走到了袁铁志面前。

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们都是人么？看他这样？扶都不扶？”秦玥哭叫着质问道。

也没人敢再劝秦玥。

一个个惊讶、诡异、错愕的目光看着他，好像真的在看一只狗。

这样还不够么，你什么意思？

“走吧，回去吧。”张逸夫双掌扶在左右二人肩上——

会议室内，袁铁志看见来者，瞬间魂飞魄散。

“求……你……不要……再说了……”袁铁志低着头，颓丧地说出了最后一句人话。

“老赵……扶我一把……”袁铁志抬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这就是现实，没了绳子，自己真的就是一条野狗了。

“一派胡言。”袁铁志喘着粗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反驳道，“跟我没关系，那是他的个人行为，局里会调查。”

第二个，第三个。

“张逸夫！”袁铁志像僵尸一样盯着张逸夫，“到此为止张逸夫！”

张逸夫苦笑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在女孩心里，永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哎……人心还是肉长的。”张逸夫感慨万千，三两步走过去，用尽力气，亲手将袁铁志愣给抬了起来。

袁铁志其人，在局内工作二十余载，党羽无数，朋友众多，倒地之时，却未曾有一人搀扶。世界给他的结局，是如此的公平，他如何待人，人如何待他，离开利益，你什么都不是。

“啊？”几人都没听懂这话，同时回过头去。

而此时此刻，人们内心中终于有小小的一部分被唤醒，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次是真正的静默了，每个人都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他们长短不一，缓急交错。

三人一路协同，终于将袁铁志送进了监察局的车子，这宣示着局霸时代的终结。

白慕此人，嫉恶如仇，但看见这个阵仗，手真的有些松了，他木木转望旁边二人：“咱们……要不……”

“可这……”白慕开始怀疑自己了，“毕竟，如果一个人想自行了断……”

待车子驶出了局大门口，三人的心才算放下。没想到，最后竟然还闹了这么一出，真是可怕。

“袁叔叔你干嘛不让我扶啊……”秦玥眼里闪着的泪花已经滴了下来。

袁铁志颤颤转过身体，迷茫地看了一眼张逸夫。

“这……够没劲的。”白慕好不爽，他本来做好了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觉悟，最后却只做了个配角。

没人说话，在别人眼里，他也许真的只是生物学上的人类了。

袁铁志面皮一抖。

“好的。”小伙子点了点头，在纪检人员的专业审讯下，他早就坦白了一切，并且悔不该当初。本身他自己没有贪污任何钱，只是共犯，在贾天芸授意的庇护下，几乎可以免去实质性刑罚，前提只有一个——完全坦白。

“散会？”张逸夫反问到。

“苏处长……”

嘭……

袁铁志没回话，就傻笑了，突然指着他后面道：“你看，咱们一抽烟，消防队都来了。”

“有什么不敢？”

事已至此……对自己这个个体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啊……”

袁铁志完全呆滞了，要自己一步步爬过去么？

一个小时之间，所有的立场和规则都混乱了。

张逸夫长舒了一口气，积累许久的怨气，在此时完全地挥散而去，自己终于可以停止用坏人的方式活着了。

“你敢说里面有一分钱非正规收入你就去死么？”

张逸夫善始善终，袁铁志恶有恶报。

“还是那句话，听不下去就跪下求我停下来。”张逸夫大臂一挥，从本子中取出了几张复印件，“第一张恒电交予津隅定金支票的副本，五万元。第二张是联合银行的提款收据，注意，是联合银行在蓟京分行的收据，这就是说这笔钱是在蓟京提的，以个人名义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