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十载苦读，一朝丧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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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逸并未作出反应。

这句的含义，不是说木头高，而是它所处的位置高，有借势之意。

同一时间，韩福口中的“张生”张应潮却在一家酒馆里，和几名难兄难弟喝着闷酒。

“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过如今这世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反而显得不凡。”韩逸说着，摇了摇头，“你与此人可有交情？”

少女也不以为意，只是道：“爹爹这次给那晏王定了性，就是想借势而为，不过，他却没有料到，这晏王平日里看上去像是座高山，可实际上只是个土丘。”

韩逸摆摆手道：“你父做了什么事，不用跟我说，只要不触犯国法，我都不会干涉，但若是有违律令，也休怪我大义灭亲。”

原来，那书生面见韩卓，最后出了丑，被韩福见了，就侮辱了一番，他们这些人身为下人，平时对府上主子点头哈腰，可也有狐假虎威的时候，尤其喜欢通过侮辱他人来彰显自身，让自己显得身有权势，先前那书生有着功名，侮辱这样的人，让韩福格外愉悦。

韩卓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先前拜访过我的那个书生，如今何在？”

“不错，我等这次前来东都，算是来错了地方了。”

“轰走了？”韩卓微微皱眉，“去叫人把他找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我父每日起早贪黑……”

如这一桌儒生，就以此为念，没想到却飞来横祸。

韩卓摇摇头道：“俱宇是被那书生蒙蔽了，昨日见了其人，试了他的才学……”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谁知对方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是个不学无术之徒，离开的时候，更是毫无礼节，慌慌张张的，连心都定不下，也不知道俱宇是怎么被他给骗了的。”

“咱们自负学有所成，结果现在虽然识字，但文章经义却是一句都不记得，读都读不成句，写亦写不出形，更不要说日后会试了……”

旁边立刻有人道：“张兄，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别说旁人了，就算是我等自己，也感离奇。”

“没什么。”韩逸搁笔一旁，转身看向儿子，“听说俱宇给你荐了名年轻人，让你考校学问，不知如何了。”

自科举立下，日渐完善，普通人家的子弟，只要肯用功，再配以些许运气，也能科举有成，改变一家、乃至宗族的命运。

“哦？”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韩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少女说着，上前两步，面露委屈之色：“给他文宗镇纸，是想让他沉淀心思、精粹学问，他却用来窃取文思；给他北冥玉盆，是想让他沐浴圣贤精神，而且爹爹虽给他定性，却也不想让他贪欲熏心，那北冥玉盆能阻挡心性入魂，谁知他亦用来剥离文思，让圣器蒙尘。”

“我哥哥嫂嫂……”

韩逸点点头，也露出一丝微笑：“找你过来，是要问你些事情。”

离了房间，韩福也有些心神不定。

讲的是将一尺长的木头，放在高山上，就可以俯视千仞深的山涧。

啪！

“爷爷，您叫我？”少女看着韩逸，脸上满是笑容。

“可怜我那娘子，缝鞋补衣供我买书，好不容易中举，拿了全部积蓄过来东都求学，本想报答她一生富贵，谁曾想却换得如此下场。”

“这……”韩福略显迟疑，但还是应了下来，躬身而退。

“张兄，你还是快些走吧，韩家在东都势力不小，你恼了他家恶奴，难免被对方记恨，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等家奴之流，最是睚眦必报。”

“有！有！”少女顿时笑靥如花，“爷爷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哦？爷爷有话要问我？”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一转，“嗯，让我先猜一猜，唔，我猜是和爹爹的盘算有关？是也不是？”

那个眉清目秀的书生，正是先前去韩府拜访，却受辱而归的张生、张应潮。

“爷爷要见邱言？”少女眼珠子又转了转，一脸好奇的表情，“您还夸他？不知他做了什么事，居然能惊动到爷爷？”

东都繁华，却有些小酒馆，普通人家也能负担得起。

前朝之前，科举不兴，行的是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评人品级只论门第，不论才学，所以穷人一辈子都只是穷人，富人贵人则富贵延年。

此人眉清目秀，身上隐隐流露出书卷气息，只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眼睛里满是血丝。

少女娇嗔道：“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不过，我在爹爹面前立了军令状，要把事情的原委给您说清楚。”

书房中，曾为宰执的韩逸正在练字，虽已年逾六旬，但这位老相国却是老当益壮，脸上根根白须挺立如刺，穿着深色大氅，身材魁梧，那看上去更像是握刀的手，此刻正拿着笔杆，给人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