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策洞悉千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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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阅卷官既然传话，当然已经了解大概情况，立刻答道：“听说是沼人几个大族联合在一起进兵了，连番人都搀和在里面！嘉荣县已经被攻破了！”

齐正源一惊，将那张卷子拿了过来，通读一遍，面色阴沉，有种怒其不争的味道。

“好个不避亲！”齐正源也是一笑，“只是现在就点头名，未免太过武断，说不定后面会有更好的文章。”

“这一张也不错，”这时候，齐正源也抽出一张，“这张写的是‘屯兵要害之地，以固维持之势’，不骄不躁，知道兵者之重，主张不妄动刀兵。”

他这话一说，正在热切讨论的其他考官顿时停下话语。

折冲樽俎，指的是通过外交、酒宴，获得千里之外的胜利。

说话的，是那孔提学，他这声音发出得突然，要是换在平时，免不了将他人吓到，但房间里的其他考官却不以为意，反而纷纷起身，凑了过来。

只是，再看李琦，对方也在微笑，似乎并不在意。

“什么？邱言会犯这样的错误？”

“不错，不错，虽说立意看似陈旧，但难得的是不好高骛远，对西南局势非常了解，言之有物。”

阅卷不是个轻松的活，要先传阅，那千百份的卷子，都是阅卷官先看，经义、墨义没有问题，这是一个划分标准，杂文通顺、语句清晰，这是第二个标准。

旁边，御史李琦则道：“不过这文辞锦绣，却能增色不少。”他这位御史也是此次考官之一。

那李琦则微微一笑：“齐大人说的不错，这高靖是德学门人，心头有义，写出来的文章也充满仁德，知道刀兵为下，义理为尊，兵策乃是下策，折冲樽俎才是上选。足以配上一个解元，我这是举贤不避亲。”

“是了，这文笔文风，应是兴元府的高靖！”

沙沙沙……

便如此时，诸多考官正在阅卷，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这篇写得好，缮甲兵而耀武威！明了一个势字，知道以大势而行，浩荡无匹。”

“是啊，这人谋说得好，对沼人习性很是了解，地利也不错，对西南地势、势力的分布很是清楚。”

阅卷官、考官在内里阅卷，诸多学官、官员，连同剑南道的观察使都等在外面。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根绝，因为有人会在语句中，用特定的词句作为记号，甚至通过文风和思路，都能进行甄别，所以到了最后，即使还糊着名，但大概情况，考官们的心里早就有数了。

“哦？看大人的样子，也有举贤不避亲的意思，莫非是想要点那邱言，”李琦说着，从边上又抽出一张卷子，摊开之后，放在众人面前，“邱言道试时的卷子，我曾看过，所以认得文风，这篇策问应该就是由他所做。还请诸位品鉴一下，这文如何？”

但接着看下去，却又有了改观。

“嗯？”齐正源心中一动，生出不祥之感。

而且，为了杜绝阅卷官舞弊，考卷在考生交上来之后，还有专人誊录，避免通过笔迹辨认考生。

阅卷是件机械、辛苦的重复性工作，时间久了，难免疲惫、疲劳，所以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篇锦绣文章，就会非常显眼，也能让诸位考官打起精神。

齐正源正要斥责，却听那传话的阅卷官道：“事关重大，涉及兵将，都指挥使却已不在，若无御史首肯、盖章，难以调动戍卒！”

“邦交攻伐，以义度之？”

乡试结束的当天晚上，阅卷就已经开始了。

这排定名次也是有讲究的，虽说主考官话语权最重，但其他考官一样有权给予建议，而且在定下名次前，诸位考官还要先行讨论，这就要求考官要先将送来的考卷，都要看过一遍，给予点评。

“批卷之时，外官如何能接触考官？”

贡院内外，更有官兵把守，个个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戒备森严，官兵的肃杀之意，与贡院的文思之气结合，流露出肃穆之意，便是有人靠近也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各房之内，到处是翻动纸张的声音，一次乡试，成百上千的考卷，每张都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更改一个人的命格、运势，不能有半点疏忽。

几个考官都在称赞，令齐正源稍微放下些心，他这次过来，本就打算提拔几个士子，增强己方后备，这邱言和马阳有旧，马阳还在齐正源面前称赞过邱言，当然不能漏掉。

李琦见状摇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继续批卷。

策问考的，不只是考生的文采，还有思维方式和处理问题的思路，而且文中不能天马行空，要引经据典，这能言之有物。

考卷被交给了诸位考官之后，则由考官来排定名次。

“这句虽有道理，却未免有些寻常，有模仿天时地利人和的痕迹。”

听到了这里，诸考官面色连变，说到底，他们都是大瑞的官，当然知道需要观察使和御史同时盖印的事情，有多么紧急。